他又不傻,陳煜因為欺負陳柏洲被自己落了麵子,要是陳柏洲明天就回家,保不齊會被陳煜欺負得更慘。

先養好再談其他事。

蔡雅蘭也是這個想法,她見不得別人虐待孩子,自然不願意讓陳柏洲回去。

當然,陳柏洲畢竟是陳家孩子,她最多也就借養傷留他幾天。

至於報警,蔡雅蘭並非沒有想過,但這件事不現實。

一來外人無法插手他人家事;二來父母“教育”孩子、小孩之間出現欺淩,警察對此也相當難辦;三來當日欺負陳柏洲的還有其他孩子,別墅區的住戶大多有頭有臉,壓根不願牽扯進來。

汪淑芬旁觀,由衷覺得邵家母子人美心善,不禁生出幾分親近之意。

邵顯打定主意,便推門進去,直接對上陳柏洲忽然發亮的右眼。

“陳柏洲,你願不願意去我家住幾天?”

他問得直接,反而砸懵床上的小孩。

見他半天不出聲,邵顯又問了一遍。

“願、願意。”陳柏洲聲如蚊蚋。

他覺得自己就像童話故事裏貪婪的漁夫,得到一點財富就奢求更多。他覺得自己太卑鄙了,流著肮髒的血液,卻祈求被人善待。

“顯顯,我和你汪阿姨有事先回去,等會兒再來接你跟文傑回去。”

蔡雅蘭交待一聲,便拎著保溫桶同汪淑芬一起離開。

病房內,邵顯試圖引導陳柏洲正常交流。

“你幾歲?念幾年級?”

陳柏洲頓了頓,低聲道:“十歲,四年級。”

“跟我一樣哎!”錢文傑聞言興奮道,“你在哪個學校念書?我是新搬來的,不過我媽說幫我轉去育英小學了,四年級三班,你呢?”

陳柏洲沒說話。

邵顯心思一動,真誠笑道:“我叫邵顯,育英小學四年級一班,你應該也在育英小學讀書吧?哪個班?”

陳柏洲聲音很小,“一班。”

“哇,你們倆都在一班,那我也要去一班!”錢文傑不滿道。

邵顯卻愣住了。

要是沒有特殊情況,學生所在班級基本不會變動,也就是說,他跟陳柏洲同窗數年,居然對他沒有一點兒印象。

他剛才還問人家在哪個班,光想想就覺得尷尬。

“對不起啊,我不太記得班上同學。”邵顯麵上顯露幾分歉意。

這話倒是不假。他念書時候,除了同桌和幾個班幹部眼熟,其他同學基本很少能準確叫出名字。

而五年級以後的同桌,就都是錢文傑一個人。

陳柏洲微微點頭。

“邵顯,你說我也去一班好不好?”錢文傑依舊不死心,問新交的小夥伴。

邵顯給出中肯的建議:“你剛換學校,班級已經分配好,再換的話恐怕不方便,而且現在是六月,快期末了,換來換去也沒意義,不如等下學期換到一班。”

“有道理!”錢文傑一雙濃眉舒展開來。

陳柏洲躺在床上,右眼緊緊閉著,眉頭蹙成一團,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邵顯見狀,不禁關切問道:“你哪裏疼?我去叫護士。”

“我想上廁所。”

邵顯立刻起身,“那你起來,我帶你去。”

“可是手上插著針。”陳柏洲從記事起沒輸過液,所以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邵顯正要笑,就聽錢文傑也撓頭問:“是哦,那怎麼辦?”

……兩個小白。

他走過去,伸手握住架子舉起來,“這樣就行了。”

“邵顯,你好聰明啊!”錢文傑再次吹起彩虹屁。

邵顯歎口氣,少年,那是你經曆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