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種辦法,你可以去總督衙門前擊鼓鳴冤,或許就能見到於大人了,不過你可得先忍住三十記板子。紀雲,你行嗎?”齊言心調侃道。
唉!
紀雲長歎了口氣,搖搖頭:“你們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沒吹牛。”
哈哈哈!
又是一陣大笑。
這時小二把酒送進來了,順帶著把一張花湖詩報放在桌上。杜玉成連忙掏出一塊碎銀遞了過去,然後有意無意地瞥了紀雲一眼,顯然為自己搶了先暗自得意。
紀雲隻當沒看見,在寧嬌妍對麵坐下,拿來酒碗倒上酒,舉起來道:“小三子,咱們有段日子沒見了,這酒,我先幹為敬!”
寧嬌妍忙著看詩報,頭也不抬地道:“誰是你小三子,再這麼叫小心我打得你滿地爬。”說完,她忽然呀地一聲叫了起來,指著手上的詩報道:“傾城姑娘的那首詞也登上去了,還排在了第二位!”
“真的假的?”其他人有點不信,紛紛伸頭過來看。
花湖詩報是將詩會上一些大家公認比較優秀的詩詞抄寫下來,然後分發給與會者賞讀。這個過程中,讀者會對每首詩詞做出評價,口碑好的,下次抄寫時排名就會靠前。
現在,排在第二位的正是傾城之前吟唱的那首詞,這可是相當驚人的一件事情。因為這是花湖詩會舉辦以來,頭一次有青樓女子的詩排名這麼高。
而在她上麵的,便是金陵書院赫赫有名的大才子,今年方才十七歲的百裏奇。
此人的才名從小就響徹金陵了,到了入學的年紀,別人都是通過考試進的金陵書院,又或者像紀雲這樣的富家子弟花費巨資捐個生名才能混個旁聽的資格,而百裏奇卻是金陵書院抬著轎子請去的。
天火朝開國八百年來,雖然一直勵誌圖新,但冗官現象始終無法消除(武道盛行,官員們的壽命都很長,八九十歲還活蹦亂跳的)所以開科取士從三年一次改到六年一次,再到如今的九年一次。
今年正是大比之年,秋闈開考。金陵城裏的人全都相信,百裏奇必定高中第一名,而且很有可能會連中三元!
如此眾望所歸,如此才氣縱橫,他的詩排在首位當然很正常。不過看讀者們的評價似乎並不比第二名高多少,因為很多人認為傾城的詞並不完整,如果這首詞全部寫完了,可能會超越百裏奇。
“之前我聽傾城姑娘唱的時候,以為後邊還有,想不到就這麼幾句。”寧嬌妍有點不解地道:“難不成她寫不下去了,又或者真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也就聽到了這麼幾句?”
“估計是寫不下去了吧,畢竟出身青樓,才華有限。”齊言心說道。
許晉搖搖頭,“也可能真是從哪位恩客那裏聽來的,或許當時隔得比較遠,所以就聽了個半吊子。”
“如果真是這樣,寫詞之人必定也是個有名的才子,去春雨樓一問便知。”寧旭道。
紀雲這時候已經看到那首詞了,不禁一笑:“傾城的記性倒不錯。當時我隻是隨口念了幾句,她居然一字不差的全記住了。”
“去去去!”寧嬌妍揮揮手,“你能不能別這麼不要臉?字兒都認不全呢,還寫詩詞?”
“我說的是真的。”
“滾!”
“好吧。”紀雲心想本來就是過來看寧嬌妍一眼的,心願達成,是該回去睡覺了。於是打著哈欠站起身,剛要抬腳,就聽背後傳來一聲呼喊:“公子留步!”
扭頭一看,原來傾城的小船劃過來了,此時抬眼望著紀雲,臉上難掩激動之色。
“哦,是傾城姑娘啊。”紀雲微微一笑,表情相當平靜。
但是其他人都不淡定了,正討論她呢就來了,還不趕緊問個明白!寧嬌妍一把將紀雲推開,趴到窗台上喊道:“傾城姑娘,你那首詞為什麼沒寫完啊?”
傾城眉尖蹙起,似乎有點不滿寧嬌妍對紀雲的態度,但語調還是很溫柔地說道:“因為……當時紀公子就隻念了這麼幾句……”
什麼?
寧嬌妍瞬間呆住!
她身後的人也一並石化。幾秒鍾後,他們同時緩緩轉過頭看向紀雲,就見他正在打哈欠呢。
“傾城姑娘,你確定是紀雲念給你聽的?”寧嬌妍依然不敢相信,又問了一句。
傾城卻不再理她,目光隻看著紀雲,柔聲道:“公子,隔日不見,您越發風姿俊秀了。奴婢這裏早已準備好香茶美酒,您……上船來吧。”
哇……
齊言心輕聲歎道:“不愧為青樓女子啊,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敢如此**一個男人。還好我是女的,要不然我現在就跳下去了。”
寧嬌妍撇撇嘴,扭頭瞪了紀雲一眼,“愣著幹嘛,還不趕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