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解(1 / 3)

毓琛宮。

路昭容隻覺得這一切都不對勁。她重又翻開剛才的那幅歐陽流鶯的畫像。簡直不可思議,畫中的人簡直與那日在禦書房看到的那一幅畫像一模一樣。其實,如果細細看來,兩人不過有七分相似,但一眼瞟過去,那身形,那氣質,那神態是可以當作一個人的。

她也通些畫術,明白畫像不過是對一個人外形大致的描繪,主觀性極強。同一個人,不同的畫師就可能畫出相差甚遠的來。因此這兩幅畫有七分相像,也就可以認定畫的是同一人了。

而更令她驚訝的事還在後麵。

那日見了那幅畫還隻是覺得眼熟,並不記得是從哪裏見過。而今天再一次看到同一個人(暫且這樣假定),兩次各自得出的模糊隱約的景象重合在了一起,終於得出了較清晰的結論。她終於認出皇上的畫中人像誰了。

皇後。

竟然像皇後。

這難道不是太滑稽了?皇帝不喜歡皇後,這是所有人都看的出來的事。而情感淡薄至此,他卻會以這般深情的筆觸,畫出皇後如此美麗的肖像來嗎?依她的推測,那樣仔細用心的描繪一個女子的身影容貌,他對畫中人不是暗戀,便是思念。而這兩種感情用在一個皇帝身上說不通,用在一個皇帝對一個皇後身上就更加說不通。

但路昭容畢竟是理智的女子。她很快又開始冷靜的回憶那副畫,打量這副畫,分析這所有的經過。

不,那不可能是皇後。之所以她第一次瞧時沒認出來,就是因為畫中人和皇後隨相似,但也隻是相似,不足以說是同一人。但這兩副畫中的人可確實是一個人。難道是歐陽流鶯?這個皇上應該還未曾謀麵的秀女?不,誰說未曾謀麵?歐陽流鶯是官家千金,皇上也有很多機會見到她。

但這也說不通。歐陽流鶯是大家閨秀,本就是要嫁入皇宮的。皇上若真見了她,並傾心於她,大可直接將她要來,朝廷後宮也都無反對之理,又何必借畫像來排解相思?

如此種種,得出的結論就是,皇上必定愛著那畫中女子,而又不得與她相見。這人不會是皇後,亦不像是秀女歐陽流鶯,甚至不可能是天下的任何女子,因為不論哪個女子,都是皇上輕而易得的。

路昭容掩畫深思。

這並不難,仔細想一想。是啊,天下的任何女子都不會是這畫中人,那就是……

她再一次嚇了一跳,不,真的是這樣嗎?

長寧宮。

已是夜半時分,佳婉儀卻仍未就寢,隻是若有所思地坐著,眼睛盯著麵前紅木織素的雲腳披風。

安琪見她這樣,走過來擔憂地道:“小主,都子時了,還不就寢嗎?”

佳婉儀道:“你們都去睡吧,不要管我。”

安琪道:“可是皇後娘娘對小主說了什麼嗎?”

佳婉儀瞧她一眼,不在意地道;“皇後娘娘隻說了些平常的話。沒有什麼。”

安琪歎了口氣,關上了窗,道:“這些日子路昭容和蘭才人可是夠讓她鬧心的,召了我去也不過如平常一樣,發發牢騷。”她頓了頓,“順便,提醒我是誰提拔了我,保護了我,然後使喚我做些事。不過老生常談罷了。”語氣之間似乎並不在意皇後的言行。

而安琪當然明白“做些事”是什麼意思,細想了想,道:“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想來小主擔憂的並不是這事。”

“沒錯。”

“那麼,小主是為何事擔憂?”

“今日在雲通閣,你可看明白了?”

安琪略一回憶,道:“蘭才人是個不機靈的,膽小怕事,因此不足為患。倒是雨溪姑娘,尚不知深淺。”

佳婉儀又一次回憶當時的情況。她去撫琴的時候,察覺出了一絲異常。琴弦顯然被人用了什麼東西處理過,不帶任何金屬光澤,手感也不同,撥出的聲音更是不同。她依稀記得小時侯聽自己的琴師父親說起過,有一種名謂暢韻砂的東西,酌量塗在琴弦上能控製疊聲的長短,因此也就能控製琴音。但那暢韻砂的配料極難得,中原內幾乎難尋,拇指長的一瓶亦值千金。蘭才人照理決計碰不到它,但世事無確定,琴弦上的東西或就是此物,如果雨溪當時沒有來送茶,她或許可以分辨的出來到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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