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韓楓停了下來,將手裏的信紙遞給了夜子曦,已經足夠他明白一切。
回想起初見那孩子時他狼狽的樣子,夜子曦就心頭一軟,這是他穿越過來第一個想救的人,又那般瘦弱可憐,總歸是多出幾分同病相憐的在意。
“那他的身份,可查明了?”手指輕輕摩挲著潔白的紙張,燭火微微跳了跳,連帶著他的臉也埋在了陰影裏,辨不明情緒。
“是,小廝名叫阿允,是蕭君逸的仆從,從小被買回去的,感情不錯,沒有親人在世。”
孤身……一人麼?
夜子曦心頭一動,起身穿過偏殿走回了臥室,推開門正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看上去精神不錯,氣色好了不少。↓思↓兔↓網↓
隻是那空洞洞暗沉沉的視線,還是令人心裏發怵。
沒有親人,又護主不利,這孩子就算還活著,如果回到武林盟,怕也逃不掉一個死字。
深知這個年代對人命的輕賤,尤其是對仆從的絕對控製,夜子曦感到心頭一跳。
他站在床邊,垂眸對上那雙眼,輕聲道,“你如今對外已經是個死人了,身份尷尬又重傷未愈,要不要……跟我走?總不會短了你什麼。”
蕭君逸將望著不知那一處的視線抽回,凝眸微頓,黝黑的透不出光的眸子映出了一個人影,是極漂亮的,尤其是那一抹鮮豔的紅,驅散了些許黑暗。
甚至可以說,在他十幾年的歲月中,都不曾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而且他的聲音好聽,語氣溫柔,蕭君逸已經記不得自己的來處和姓名,腦中一片空白,幹淨地宛若白紙。
然後現在,那紙上落下一滴紅墨,帶著那人過分美好的笑意,在他的心頭輕輕地刻下了第一道印記。
於是他伸出手,扯住了那人寬大的袖擺,換來他一個清淺的笑。
“還有哪裏疼嗎?”夜子曦輕輕地將那隻小手握在自己手中,又突然被針刺到般鬆開手,果不其然,小麥色的皮膚上已經多了一圈紅色的淤痕,想來不久就會變成可怖的青紫色。
這總得想個對策啊……
他盡量放輕動作,默默將人的手擺好,抬頭對上那雙死寂的眼,唯一一點亮色就是那黑瞳映出的紅影,猛地感覺到異樣,從這孩子醒來,就沒聽他開口!
這下他有些慌了,連忙喚了大夫來,一把年紀的大夫抖著山羊胡,時不時歪著頭,嘴裏發出“恩”“哦”的驚疑聲,聽得他心裏一顫一顫的。
“到底如何?”
大夫這才回過神,哆哆嗦嗦回到,“回稟教主,這位小公子頭部曾遭受重擊,顱內有血塊,可能會造成暫時性失憶乃至神智不清,而我觀其反應,似乎也有點失語,不過都不打緊,仔細調養著,很快能好。”
“很快是多快?”夜子曦皺了皺眉,神智不清?
變成傻子?
還失憶又變啞?
思及當時這小子從山上滾下來的速度以及撞上巨石的力度,似乎也不難理解,但是這未免太殘酷了,尤其他還是那麼小一個孩子……
“這……這卻難說,要看淤血消散的速度,許是三五月,又或許三年五載,實在是……不好說啊……”老頭顫顫巍巍彎下`身,難為他這一把年紀腰肢還能如此柔韌。
畢竟這一個回答不好,怕就要被扔進那蛇窟了。
然而令他驚異的是,他們教主今日耐心似乎格外好,也沒有提出什麼莫名其妙的要求,便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跑去煎藥。
夜子曦坐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