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鈺從口袋裏露出護照的一角,“我也很久沒回彭城了。”

這下虞嘉衾更驚訝了,她是想過這麼多年過去,景鈺就算不在彭城,或許也不過是在國內的其他地方,沒想到而是在國外,她饒有興致地問,“那怎麼會突然想著回來參加CPO的比賽?”

突然想起什麼,景鈺抿了抿唇,緘口不言。

麵對景鈺的沉默,虞嘉衾沒有強迫他非說不可的意思,擺手笑道,“算了,我也隻是隨便問問,畢竟這是你的私人秘密。”

景鈺張了張嘴,虞嘉衾還是頭一次在他身上看到這麼明顯的挫敗感,一縷劉海無精打采地垂下來,“以後會告訴你的。”沒說出口的話是,在虞嘉衾麵前,他不會留有秘密,隻是要將關於無數個日夜都做著和對方有關的夢這件事說出,他還是需要一些時間和勇氣。

“對不起。”景鈺忽然道歉,“怎麼了?”虞嘉衾想不起來他做過什麼需要道歉的事,但看到對方這麼認真的樣子,她也隻好把態度端正。

視線越過女生的頭頂,望向車窗外,連綿的山峰宛若遊龍,“我為之前說你是騙子道歉。”

虞嘉衾噗嗤一笑,明明在參加CPO比賽的時候,男生聰明睿智,身上散發著遠超同齡人的成熟氣息,可眼下懊惱地跟她說抱歉的樣子,像極了三歲的傲嬌小孩。

騙子確實是不大好的詞,但景鈺當時說的時候並沒有惡意,況且確實是她忘記了他們曾經的約定,所以再見麵時景鈺有所怨言也是難免的。

對當年發生過的事,虞嘉衾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她隻能歎氣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我忘記了以前的事情。”

“不過你再等等我吧,我會努力想起來的。”

看到虞嘉衾的鄭重保證,景鈺莫名有些臉紅,再想起他們曾經的約定,他忽然覺得也許對方忘記是一件好事。

兒時的戲言本不應該太當真的,可他卻偏執地當成了天荒地老不可磨滅的誓言。

不知道是不是車內太過悶熱,還是自己穿得有些多,身子無力地躺在座椅上,懶散地伸出一隻手搭在額頭上,“衾衾。”

景鈺望向車頂,“下次我會很快回來的,等我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好。”手覆在眼睛上,眼前剩下一片黑,“衾衾,你要好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

麵對景鈺的話裏有話,虞嘉衾偏過頭看著他,之前她就已經覺得奇怪,景鈺出國多年,兩人之間更是再無聯係,為什麼對方會突然選擇這個時候回來?她當然不會傻傻地認為景鈺是為了參加CPO競賽。

她看著男生覆在臉上骨節分明的手,潛意識告訴她,景鈺就是為了她回來的,可是景鈺是怎麼知道自己會參加CPO競賽的呢?

他們之間缺失的空白實在太多,而且景鈺看起來也不像私下裏有調查她動向的樣子,不然也不會在說起她父母早已去世時那麼震驚。

是夢。

虞嘉衾終於發現了自己一直處在思維盲區,既然她能做那些能預知未來的夢,那麼其他人為什麼不可以?如果說在景鈺身上也發生同樣的事,那這一切就能說得過去了。

她探過身子,伸手握住景鈺搭在臉上的那隻手,“景鈺。”

她的聲音很輕,動作也很輕,景鈺一點也不敢掙紮,隻能僵著手任由對方握著自己的手腕放下,他無措地看著對方充滿探知欲的眸子,“你是不是夢到我了。”

景鈺瞳孔放大,險些以為女生發現了他內心最大的秘密,別過身子劇烈地咳嗽起來,“沒有。”他依然羞於承認自己做著那些關於女孩的夢。

但景鈺劇烈的反應早已出賣了他,見對方不願承認,虞嘉衾也隻好作罷,直到現在,她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那些夢,那些與現實大相徑庭,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的夢。

手腕上似玉的觸感如潮水般退去,景鈺心中又生起一絲悵惘,“你相信夢會預知未來嗎?”

不知道景鈺的夢裏發生了什麼事,但就虞嘉衾自己做的夢而言,她十分堅定,“夢境隻是大腦對現實的映射,也許夢境發生的事會與未來的現實有所重合,但我不認為他們會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