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念薇置若罔聞,她攙著綠意的手重新坐回榻裏,冷眼瞧著孫姨娘:“為何抓你?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才是,到了這一步,你還要演戲不成!”
孫姨娘的麵色頓時白了三分:“夫人說什麼,婢妾不明白。”
曾念薇冷冷地盯著她看了半響,沒有再理她。
忽然地便走到了這一步,方才的恐慌已然徒然無蹤,曾念薇鎮定異常地吩咐人手:“......老太爺、三老爺那都派人去看看,正門、側門和後門也去探探,莫要讓人鑽了後花園的空子。加強人手,嚴禁任何人進出澤園!”
曾念薇忽然發了難,讓眾人都嚇了一大跳,可眾人卻什麼都麼問,每人臉上神色肅穆,立馬轉身便走了出去。
等將事情都吩咐布置完,曾念薇的目光這才重新落到孫姨娘身上。
此時孫姨娘臉上已經不見了淚眼,一張白皙娟秀的麵龐上反而添了幾分平靜,她忽然揚眉衝曾念薇笑了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曾念薇也不說話,隻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其實孫姨娘剛衝進來說出事了時曾念薇還是慌了神的,可後來轉念一想,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直到孫姨娘開口說了許天一也在澤園的時候,她終於知道哪裏不對了。
按孫姨娘的說法,許天一隻是輕傷,別說他是輕傷了,就算他也昏迷了, 許天一身邊伺候的人也不會讓他到澤園去養傷!且,如今夜半,許天一和許天令若是真的受傷被送了回來,第一個知道消息的,為何是孫姨娘?而這孫姨娘一來, 口口聲聲讓她到澤園去,可她又不是大夫,就算趕到了澤園,可又用何用?
這麼明顯的破綻......曾念薇稍一冷靜便察覺出來了。
二房,沉不住氣了。
而孫姨娘敢這麼做,唯一賭的,便是 關心則亂。
如今許天柏不在,她作為嫂嫂,乍一聞兩個小叔子出事了,為長為嫂,她都應立馬趕過去才是!
想到這一層, 曾念薇便落目去看孫姨娘。
孫姨娘扭頭過錯開她的目光,丟下一句:“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曾念薇忽然便笑了。
“你放心,我也沒打算問你什麼。”
她正說話間,綠意拿了一件薄大氅給曾念薇披上:“夜裏涼,夫人切莫大意得了風寒。”
曾念薇就笑:“ 還是綠意體貼。”
她轉頭對一旁的香橙道:“ 我有些餓了,你讓小廚房燉碗燕窩雞絲粥來。”
曾念薇說、做這些的時候,孫姨娘一直在旁看著。剛開始她還以為曾念薇是做給她看的,可後來見曾念薇竟然真的斯條慢理地喝起粥來,她忍不住便皺起了眉頭。
“你真的不急?”
曾念薇聞言瞥了她一眼,又轉頭將碗裏的粥喝完了,才道:“你都在這兒了,我還有什麼好急的?”
正在這時,外頭忽然地便喧鬧了起來。
兵械的打鬥聲夾雜著悶哼聲、利劍劃破衣裳刺透皮肉的噗茲聲,交雜縈繞,不絕於耳。
果然,亂起來了。
打鬥聲從小至大,再漸漸地歸於平靜。
夜半孤寂,凡事有一絲半毫的聲音便都尤其地清晰。
孫姨娘耳力好,也一直注意著外頭的聲響,可她聽著聽著,臉色刷地全白了。
“怎麼會!怎麼會?”她驚聲呼道。
她帶來的人,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
曾念薇沒有再理她,起身走了出去,剛走到遊廊下,南安、張嬤嬤以及司婆子帶著一幫人剛好從外頭走進來。
“夫人!人都控製下來了!”南安便道。
自從曾念薇嫁入了承國公府,南安也跟著過來了,一直在外院做個小頭目,平日裏專門負責為曾念薇打聽消息。今夜也虧得他在外頭帶人突圍進來,裏應外合,才如此迅速地將孫姨娘那邊的人控製下來。
曾念薇便道:“老太爺和趣園那邊情況在怎麼樣?”
她這一問,眾人的麵色都有些詭異。
曾念薇心下一沉,重聲道:“到底怎麼樣了!”
“老太爺和三夫人,都不見了。”
不見了?
曾念薇隻覺得額上青筋突突突地亂跳:“搜!翻遍承國公府也要找出來!”
孫姨娘敢這般鬧,定然不止她一個人!還有許二老爺?還有沒有外頭接應的人?
他們千方百計地想要將她弄到澤園去,是要做什麼?
殺人?還隻是單純地劫持?
若是想滅口,大可不必這般費盡心思地將她騙到澤園去,若是劫持,那劫了她、甚至還有許老太爺、許三夫人,意欲何為?
曾念薇迅速理著這一團亂麻,驀地轉過頭來對曉芸道:“ 去,搜澤園!”
無論怎麼樣, 許老太爺和許三夫人都不能出事!
是夜,承國公府卻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