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走了,王暮雨怎麼辦?可是自己不去承擔的話,鬼穀又怎麼辦?難道千年鬼穀就因自己的自私而毀於一旦嗎?誰不曾熱血,誰不曾衝動,可是誰又可以?自己已經過了那個年齡了。”林風在心裏呐喊起來,“我不可以這麼自私。流血漂櫓,生靈塗炭,這些並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何況還是鬼穀——自己修煉成長的故鄉。”林風雙目無神地看向遠方,浮雲朵朵,卻不是自己所能擁有的。他在心裏重重地對王暮雨說了聲:對不起。她是那世間最為神聖美麗的仙女,可惜並不屬於自己。夢是否該醒了?
鄭燕行看著此刻略顯滄桑的林風,心裏也是沒來由的一陣抽搐。有些事身臨其境才會真正明白。鄭燕行不懂這些,嚴強也不懂,在他們想來事情也並不是那麼複雜,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男兒欲遂平生誌,就該拿得起放得下。這個時期的他們血氣方剛,都想轟轟烈烈地幹一番大事,流芳百世也好,遺臭萬年也好,記得就行。
鬼穀雖是修真界排名第二的大門派,可是相對於冠絕天下的君子書院,就是小巫見大巫,相形見絀了。這第一的頭銜可不是什麼門派都可以戴的。即使是同為第一的道家的玄清院也不敢輕易觸動這君子書院的黴頭。何況是鬼穀呢?可是,偏偏這鬼穀就是碰了,而且是碰到了老虎的屁股上。不過,屹立修真界千年而不倒的鬼穀也是有其獨到之處,也因此兩派和諧共處了好幾百年,甚至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聯盟。可是,這次將是兵戎相向。
三人皆是默不作聲沉思著什麼,此時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一股莫名的愁緒縈繞著他們。
“砰……”鄭燕行似是受不了這沉重的氣氛將石桌上的壺兒端起又放下,最後還是將三個盅兒斟滿。一股濃鬱的酒香霎時四散開來。酒——那壺兒裝了滿滿的一壺酒。
鄭燕行端起酒盅向林風和嚴強都示意了下,道:“老大,我不知道你有什麼顧慮,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地步,就不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了,而是我們,我們鬼穀。”說著說著更是激動地直拍著石桌,“我既然喊了你聲老大,就絕不會讓你獨自一人去承擔的。”
嚴強那一直古井無波的麵容也是不禁抽動起來,緩緩而又堅定地對著林風舉起酒杯,喉嚨一陣蠕動,道:“三個人,幹!”
林風心裏不禁一番動容,患難見真情,真正的兄弟是在你危難的時刻幫你一把,並不問為什麼。可是,與其三個人去送死,還不如自己一個人擋下,林風有些悵然地想著。狂風驟起吹得他們的衣裳獵獵作響。
林風最後猶豫再三還是端起了酒盅,三人一口幹掉。這一杯酒將三人的情誼串在了一起,這一杯酒代表了三人的諾言。是生,或是死,已不重要。在乎的隻是曾經的擁有。
林風踏著蕭索的步子離開了,他在為能擁有這份兄弟間的情誼而高興,也在為危難時刻的真正抉擇而彷徨。到底該怎麼抉擇?王暮雨——這個他始終牽掛心頭,難以割舍的可人兒。自己是真的、真的太愛她了,以至於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是,最後傷害她的人卻是“無情”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