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弈那邊:蝦仁生煎,糖醋排骨,山藥枸杞瘦肉粥,秋葵小炒肉……補腎首選。
何餘覺得保姆可能是誤會了什麼,就算昨晚上他倆真怎麼著了,補腎的玩意兒也得他吃啊,看褚弈這活蹦亂跳的像是用補的人嗎。
“演的不錯啊,給你做的這麼清淡,”褚弈換了個位置,自己坐在了半桌素菜前邊,嚐了口小白粥,掃他一眼,“不吃涼了。”
何餘感動得都快哭了,坐下趕緊先給褚弈夾了幾塊排骨:“哥你先吃。”
“這麼有良心,”褚弈動作不緊不慢,嘴裏的東西全部咽下去才說,“有點感動。”
何餘豎了個大拇指。
他早就發現,褚弈這個人,吃飯的時候除非特殊情況,不然必不說話,是他身邊把“食不言”貫徹的最徹底的人。
應該和家教有關,何餘猜測,和褚弈他媽有關係的可能最大。
家庭影響孩子,從家教森嚴的家出來的褚弈雖然平時看著懶懶散散,但很多細節都能體現他的家教。
不像他,野蠻生長,習慣什麼的全靠自律。
事實證明自律不太律得起來。
何餘飯量大又吃得快,幾樣菜連帶著給褚弈夾不老少基本沒剩,吃完摸了摸肚子,伸手要夠牛奶杯。
“何餘,”褚弈盯了他半天,看他吃完才開口,“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何餘動作一僵,收回手,正襟危坐,像個坦白從寬的小偷。
“我,那個……數學其實挺好的。”何餘說完快速掃了褚弈一眼。
褚弈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單手撐著下巴,眼神審視。半晌才說:“挺好是多好?”
“能拿一百一……”褚弈眼神飄過來,微微蹙眉,何餘迅速改口,“一百三四那麼好。”
褚弈五根手指有規律地敲著桌子,兩條長腿交疊,目光淡淡地略過,像在思考這個狡猾的犯人到底撒沒撒謊。
“別的科呢?”一句話命中紅心,何餘僵了兩秒。
“說實話,”褚弈眯了眯眼睛,聲音低沉,眼神裏透著殺氣,“不殺你。”
“大概……”何餘深思熟慮了一秒,坦白從寬,“和數學差不多。”
褚弈嗯了聲,拿起牛奶杯遞給他。
何餘接過抿了一口,眼神亂瞟。
這就沒了?不扣錢也應該說他兩句吧,是他斯德哥爾摩了還是褚弈太仁慈了。何餘心裏小九九亂竄。
然而褚弈什麼都沒說,甚至都沒問他為什麼撒謊,臉色平靜地坐在他旁邊看書。
他看的這麼認真何餘都懷疑他看的不是什麼正經書了。
喝完牛奶兩個人重新窩回床上,何餘屋都沒出,努力扮演一個臥床不起的病號。
褚弈繼續看書,何餘拿起耳機看視頻,邊看邊偷瞄旁邊,但褚弈完全沒有要問他的意思。
何餘明白了。褚弈隻想知道他大概瞞了什麼,至於“為什麼瞞”、“還瞞了什麼”、“是不是以後不再犯了”一概不過問。
問你是因為你騙我,不問你是因為尊重隱私,保持禮貌的社交距離。
何餘感覺他對這種相處方式特別受用。
要是處心積慮地追問,他上嘴唇下嘴唇一碰無數個理由編出來,不帶重樣,還都天衣無縫,但要是不問,嘿他還有那麼點想說了。
何餘忍不住偏頭看了看,過了幾秒,往褚弈旁邊湊了湊,扭扭捏捏地解釋:“好學生太麻煩了,像我這種小弱弱就喜歡當邊緣人,誰都注意不到我,擁抱自由。”
“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褚弈眼神都沒過來。
“我知錯就改,”何餘誠懇認錯,貓在一邊絮絮叨叨,“我肯定不騙你了,我就是膽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