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早些見到寧琛,丘文殊很早就去了,可…
“丘公子,王爺暫時不見客。”孟關抱歉地說。
丘文殊聽了,側過頭看向那北雕窗隱隱透出的人影,呐呐道:“沒關係,等會兒,見,也一樣。”
說是這麼說,但丘文殊還杵著不走:“他的傷,如何了?”
孟關道:“已無大礙。”
丘文殊這才放心走了,孟關去給寧琛回話。
今日是大慶之日,寧琛戴九縫皮弁,著絳紗紅袍,豐神俊朗,宛如神抵。
孟關進門時,他卷著本書坐在黃花梨醉翁椅上看,目光卻不知偷偷摸摸落在何處,光影斜斜照下來,他左側眉梢上的疤痕倒清晰可見,孟關再三回話,他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嗯”。
孟關不由問:“王爺,您跟丘公子較什麼勁兒?”
嵌珠皮弁下俊朗的臉沉著,修長的雙指重重地撥著書頁:“什麼較勁?本王不想見他。”
孟關心裏嘀咕,明明每天都等著丘文殊上門,現在人丘文殊真的來了,你又凶巴巴地不肯見。
“你站那兒想什麼?”
“屬下…屬下是想問,睿王爺的家信,您準備什麼時候回。”
寧琛麵上閃過一絲陰霾,呐呐道:“皇兄皇嫂有意重提本王的婚事。”
孟關眼前一亮,如今已然是功成名就,是該重提婚事了。
“本王不想回信。”
孟關皺了皺眉,按理說,睿王為王爺選的妻族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王爺怎麼…
想到些什麼,孟關惱得整張臉都凶神惡煞起來,他勉強平複自己的心情,而後才問:“王爺莫非是顧及丘文殊?”孟關氣得直呼丘文殊的名諱。
寧琛眼睫低垂,唇線不耐煩地抿直,臉上閃過一絲被說中的氣惱。
孟關見了,心中的怒火更盛,一個大老粗就這麼開口了:“這個丘文殊心裏怎麼沒點數?男人修身齊家平天下,娶妻生子最是尋常,他哪來的臉麵插手管王爺您的婚事?!
不讓人成親,不就等同於斷人子嗣嗎!犯了殺人罪,臨刑前還得讓人先留個後呢!丘文殊這廝!簡直!不可理喻!”
寧琛臉色沉沉,然盛怒中的孟關毫不所覺,他痛斥道:“不過是斷袖之癖罷了,難不成還枉想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明媒正娶的妻子都不敢這樣想!丘家家教如此,還枉稱什麼帝師之家!”
酣暢淋漓的痛罵之後,孟關這才感覺到窒息般的氣氛,他僵著脖子,看都不敢看寧琛的臉色。
王爺如今最是喜愛丘文殊,他竟還在他麵前痛罵,簡直不要命了…
孟關懊惱地閉上眼睛。
“給本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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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宴會開始,孟關才戰戰兢兢在寧琛麵前露麵,坐在他下首不遠的席位上。
殿中,舞女們跳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舞蹈,這平日裏他最喜歡的場麵,他都無心欣賞,滿腦子想著寧琛的事。
王爺性子擰,這一時半會兒的,要他放棄丘文殊,那不可能。可也不能不成親啊…這該怎麼辦…
孟關的目光漸漸落在身旁的丘文殊上,他上前和寧琛搭話,但寧琛一個正眼也沒甩給他。
之前孟關覺得寧琛別扭不像話,現在反而覺得好,就該這樣晾著丘文殊!讓他知道婚事不是他能左右的!
孟關總算有一點解氣,飲了一杯酒。
舞女跳完舞,紛紛落到各個席位上,侍奉左右。
負責伺候寧琛的兩名舞女總往寧琛身上栽,酥胸貼著寧琛的胳膊,一直含情脈脈地倒酒,寧琛半點也沒有推開她們。
孟關樂見其成,丘文殊則謝絕身旁舞女的伺候,懨懨地啜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