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而下,在地麵上印滿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
因為正在上課,家長們又大多沒有前來觀賞的閒情逸致,花圃裡不見人影,偶爾傳來一兩聲清脆鳥鳴。
一串紅形如炮仗,她如以前那樣上前摘下一朵銜在口中,又遞給梁宵一份。
他安靜接過,卻並未吮下花蜜,而是在沉思片刻後決然開口:“關於昨晚的事,我說了些奇怪的話……”
他一說起這個話題,顏綺薇就條件反射地渾身發燙。她無措地把花朵取下:“沒關係!我知道你喝醉了酒,那些話都是不能當真的。”
梁宵垂眸,勾起嘴角笑了笑。
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當顏綺薇抬頭時,便撞上青年含笑的眼眸。
他睫毛纖長,下垂時盛滿了晶亮的陽光。一些影影綽綽的光線透過縫隙跌落眼底,映得雙眸也泛著明黃色柔光。
夏夕他們說得不錯,的確太過溫柔了。
笑意幾乎要溢出來,將她的意識一併吞沒。
“可是,”梁宵眨了眨眼睛,聲音裡雜糅著曖昧花香,聽得她心尖發顫,“那都是事實。”
他怎麼能雲淡風輕地說出這種話。
花香酥酥\/麻麻地融化在神經裡,心口像被蜜蜂紮了一下,終於承受不住重壓般,砰地一聲炸裂開。
又甜又澀,渾身忍不住顫慄。
顏綺薇想,她的臉一定紅了。
——夏天實在太熱了,暑氣裹在身上,仿佛無法逃離的蒸籠。
她匆匆垂下視線,沒有看見梁宵同樣通紅的耳根。
紅潮自耳邊迅速蔓延至脖頸,他也隨之把視線移向別處,喉結無意識上下滾落。
“你……”等平復好翻湧的思潮,她終於輕輕吐出一口氣,“你是什麼時候發覺的?”
“我也說不清。”梁宵頓了頓,聲音很低,“隻覺得是你。”
他不會說好聽的漂亮話,更沒有與異性相處的經驗。在金融圈叱吒風雲的梁大總裁少有地感到手足無措,腦海裡恍惚浮現起在餐廳外見到她身影時,無比清晰聽見的一句話——“我也非常非常喜歡他”。
他又何嘗不是。
那些少年時期怯懦青澀卻洶湧澎湃的愛意、持續了許多年幾近狂熱的等待與追尋,還有深夜裡翻來覆去無法釋懷的夢境,此時一股腦渾然湧出,令他幾乎溺斃。
顏綺薇情不自禁勾勾嘴角,又摘下一朵小花含在嘴裡,試圖借此分散注意力,緩解緊張的情緒。
忽然梁宵沉沉開口:“還記得那場大富翁遊戲嗎?其中有個獎勵任何食物的選項,過了這麼多年,不知道規則是否仍然適用?”
這句話不明不白,她有些懵懂地抬起眼睛,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跟前的梁宵上前一步,略有些粗糙的指尖拂過她雙唇間露出的紅色花朵。
顫動的花瓣連帶著舌根也微微發麻。
緊接著手指下移挪開,梁宵緩緩俯下`身子。他的動作很輕,逼近時臉龐逐漸模糊,變成不甚清晰的一團霧氣。
柔軟單薄的唇小心翼翼貼合在顏綺薇唇瓣之上,抿住露在外麵的一截花朵,生澀地將它銜入自己口中。
夏日的陽光懶洋洋打著旋兒,一切都是寧靜祥和的,沒有一點聲音。
清甜花香彌散在舌尖上,帶著青年唇齒間溫熱的氣息與木係植物清香,讓她茫然失措地瞪大眼睛。
他真是學壞了,顏綺薇想。
這哪裡是想吃的食物,分明是——
大腦空白,思維被灼灼烈日蒸發殆盡。視線所及之處隻有梁宵微顫的長睫與被陽光映得剔透的眼眸,她連閉上眼睛的力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