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和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他:“你說呢?”
符安:“應該算吧,我記得姚植說過,他們中間把世子和郡主弄丟過,雖然找到了,這倆人也沒事,但說到底,依然也是護衛者的失職。”
姚植歎氣:“怎麼別人說的你都記不住,我說的你記那麼請?”
符安:“因為我有記筆記啊!不過我那個小本在船被劫時弄丟了,不然我翻翻筆記,保準還能想起更多。”
姚植:“你這出息!就不能用腦子記嗎?那點東西是有多難?!比學認字都難嗎?”
樓和輕聲笑了起來。
他記得步雲鶴剛到昭陽京時,自己動手糊了個小本,上麵記著蕭晏淑的喜好,平時說過的話。記好後就暗搓搓藏進衣袖裡,到夜裡就拿出來翻翻。然而記了不到兩個月就被蕭晏淑給發現了。
於是,兩個人吵了一架。
蕭晏淑道:“君七歲就能將史鑒倒背如流,平日裡的文章詩詞過目不忘,可我說的話,你竟然要靠這個巴掌大的破本才能記得,你好讓我寒心啊,步神童!”
步雲鶴七分茫然三分委屈,說道:“我這樣,是怕忘了,我很用心的。”
越抹越黑。
蕭晏淑哼笑一聲,甩袖就走。
樓和在旁邊眉開眼笑,“世子啊,講錯了,你應該說,寫下來,待白髮蒼蒼什麼也記不得時,看到了,還能想起我這輩子有多喜歡你。”
步雲鶴委屈道:“我就是這個意思。”
樓和:“可你說了嗎?”
於是,步雲鶴就成了樓和的徒弟,每天用小本認真記著如何同蕭晏淑講話才不會引起誤會。
如今,聽著符安跟姚植的爭執,樓和慢慢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其實除了心底的那份遺憾,剩下的,他好像也沒什麼放不下的。
至少妹妹的後半輩子,不必他再操心牽掛。他問過姚植,這是蕭成的第一個盛世,百年內再無戰亂。
似乎,了卻心願後,他可以放心去了。
車穿過一道長山洞後,符安和姚植終於不吵了——因為渴了。
方潛打開窗,看到前麵不遠處有個附近的鄉親搭起的小木棚,便提議道:“下車透透氣吧,車裡都讓你們吵熱了,悶得慌。”
三輛車停了下來,方潛致歉,步行一道:“正巧我也想喝涼點的井水,車上水太熱了。停下歇歇也好,反正都過雲中了,不著急。”
施雪跑上前,把一小壺藥塞給樓和。
樓和喝了兩口,道:“太溫和了,不行。我要在到稷山前能看見東西,加味二笑吧。”
姚植和施雪異口同聲道:“不行!”
樓和:“這倆小姑娘……你倆能有我醫術精?能比我更瞭解病情?”
施雪怔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姚植:“……二笑藥性不穩定,建議最好別用。現在不清楚你的具體情況,所以不能確定是否能用二笑,還是溫和點好。”
樓和淡淡道:“能用,我是醫生。”
符安多嘴道:“我們那裡有句話,叫醫者不能自醫。”
樓和少見的冷聲道:“喝你的水,別說話。”
之後,他緩了語氣,卻十分堅定道:“試著一用吧,自古以來,醫就是要不斷嘗試,試試看。”
施雪心中一動,最終鬆口:“好吧。”
他們取了井水喝了之後,又裝滿了袋子,準備出發。
穆王府的一個侍衛突然道:“附近有隊人馬正在靠近,速度不快,人數不下二十。”
其餘幾個侍衛立刻站起。
有一個把手伸到懷中,摸出了一個白玉牌。
果然不久之後,姚植他們就明顯聽到了紛亂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