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潛驚恐道:“殿下這,這是怎麼回事?”
卻不想,回頭一看,樓和也不見了。
方潛嚇了一跳,對著空茫茫的四周愣了許久,一跺腳,惱道:“我就說稷山這地方跟殿下八字不合!”
話畢,他長歎一聲,邁開步子,迅速往山上奔去。
樓和走了許久,看到一棵橫在左前方的樹。他停下來,轉了個方向,往右側走去。
剛行兩步,眼前的景便豁然開朗,不再是枝葉茂密光線透不進來的山林,而是一個十分開闊的曠野,盛開著一片連著一片的紫藍色花。
樓和俯身,摘了一朵,拿到眼前湊近看了,輕聲道:“銅草花?”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跟他說過,雖然在外人眼裡,稷山處處都是未知,神秘莫測,走錯一步仿佛就永遠出不去了,但在她看來,稷山上有什麼,她如數家珍,進山就如同進自家院子,怎麼走都不會丟。
她說,稷山東側,有個山洞,從山洞走出,再繞過杉樹林往西側走大概百步,就能看到一片山中平地,平地上開著紫色的銅草花,全都是。
她說,那個地方啊,很奇怪,跟阿清一起來就怎麼也找不到,要是我一個人跑來,總是能找到的。後來我就知道了,這肯定是稷山隻給我看的秘密。
依舊是她的聲音,歡快的講著,蕭宴清,你知道嗎?就算是一胎雙生的姐妹,長得再像也有不一樣的地方,雖說喜好都差不多,但經歷可就不同了。比如,比如那個隻有我能看到的銅草花地,其實啊,其實我跟你說,這個地方離王府特別近,可就我一個人知道,真的。
樓和彎下腰,撫摸著顫動著的銅草花,輕聲道:“雲逸……我到了……我見到了。”
他輕聲說道:“我錯過了許多機會,陰差陽錯……自己,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我曾說過,我夢到過一個小姑娘,又寧靜又熾烈,我看不清她的臉,我以為她不是你……”
雲清和雲逸,一個天生不能言,一個講起話來卻總是停不下來。
所以,大家都以為,寧靜的人,自然是指安安靜靜的步雲清。
風拂過成片的銅草花,緩緩地蕩起花浪,沙沙作響。
“我那時就該知道的,我該知道是你的……”
多年前,雲州穆王有一對兒雙生女,可姐姐卻是個天生的啞巴。相較於性格活潑身體健全的妹妹,父母和兄長自然更多的關注姐姐。
當年步雲逸身死涼州,身為兄長的步雲鶴才突然發覺,家裡的這個小妹妹,原來一直被大家忽視著。
回京後,樓和痛斥他,即便是人死了他還在偏心雲清時,步雲鶴才明白,原來偏袒的久了,是會形成習慣的。
習慣的忽視雲逸的想法,習慣的去關心去心疼不能言的雲清,即便是人死了,他還是習慣的心疼傷心遠走的雲清,因為雲清去責怪樓和。
可,恐怕連步雲逸自己,也都習慣被理所當然的忽視,習慣的,先去滿足無法說話更令人心疼的姐姐。
無論是小時候給她的花環還是穆王送來的花簪,步雲逸的第一句話,一定是:“雲清,你要哪個?”
即便是看上去一樣的東西,她也會先問姐姐。
一直如此……
哪怕是對一個人的喜歡,她就算動心,也不敢先開口。
一直到將死之時,才敢問心上人一句:你喜不喜歡我?
“我若能早些明白……我就能先開口,這是我的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