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玩俄羅斯方塊發洩情緒。

但是……凡事總有個但是。

趙小貓這個脾氣“還不錯”的大佬,有個觸之必炸的雷區,就是睡覺。

可能年紀大了,她很注重養生,每天睡八小時,中途若被打斷,後果很嚴重。

師秦鼓起勇氣,把她發的語音轉化成了文字,看到那一排排用來罵沈曉陽且不重複的形容詞,師秦笑開了花,並對沈曉陽深表同情。

可憐沈曉陽,明天早上就要交三萬字的檢討。

師秦退回群頁麵,恰巧見到沈曉陽發了個萌貓表情,賤兮兮回復:“三萬字交不了啊我的領導,賣萌管用嗎?”

趙小貓的回應,就是把沈曉陽移出了群。

看來不容商量。

師秦失眠了。

他套上大衣,打開門透氣,倚在門邊時,瞧見樓上搓麻將的那戶燈火通明,門未關嚴,橙色的燈光打在牆上,拉長的影子竟不是人形。

師秦愣了一愣,頓時明白了,沈曉陽安排的這家招待所,是專門接待妖鬼的。

他起了好奇心,沏了一杯白開水,晃悠到樓上,敲了敲門。

“進。”

背對著門的可能是隻刺蝟妖,光膀子,背上灰色棕色交雜的刺未收。

“二條。”

“碰!”

其餘三隻,一條黑皮蛇,上半身化手方便搓麻,下半身蛇尾盤在凳子上,他旁邊,一邊是鬢邊別紅花的狐狸眼女人,一邊是勾著背的瓜皮帽小老頭,鼻樑上掛著一幅小圓眼鏡。

黑蛇抬頭瞧了師秦一眼,從耳朵上勾下一支煙,塞嘴裡點上,問道:“樓下的啊?”

“嗯,睡不著,來看看。”

師秦絕對是個奇怪的存在,他身上既有活人的氣息,也有森森鬼氣。能嗅到氣息的妖鬼們,一般看到他,總會好奇他的來歷。

紅花女人打出九萬,抬眼問師秦:“哪兒高就啊大兄弟?”

師秦見她眉眼一動自帶風情,明白這是隻狐妖。

師秦站在滿背鋒芒的刺蝟旁邊看牌,回道:“事業單位,給國家幹事。”

紅花狐妖追問:“有編製?”

“有。”

“可以啊,公務員有身份,待在機關清閒,也不用走關係。”

師秦回道:“也沒什麼好的,吃死工資而已。”

佝僂小老頭糊了,幾個妖嘩嘩啦啦洗牌,沒有要停的意思,也顧不上跟師秦說話。

刺蝟妖說:“嘿,今天坐的位置風水不好!黑子,你起來,咱倆換換位。”

黑皮蛇吐出煙圈兒,斜眼道:“玩你的,咱又不是五大家,隨手一把就敢玩野的,咱就五毛錢,你一晚上都輸能輸多少?叫頓外賣的錢。”

在麻將的嘩嘩聲中,師秦喝了口水,問道:“按道理,機關裡才都是關係,我不太懂,怎麼不進機關,在外麵自由做事,還要走關係了?”

紅花狐狸嬌笑一陣,麻利碼牌,說道:“大兄弟,第一次來吧?”

師秦道:“瀋陽嗎?我五十多年前來過,怎麼了?難道現在有新規矩?”

一直不作聲的小老頭忽然開口,圓圓的眼鏡片閃著光,看不到眼睛,他笑,露出滿口尖尖的牙:“誰家做大了沒規矩?”

師秦心有所想,口中卻問:“我不太懂,妖不都是散妖嗎,東北有哪個妖做大了,我怎麼沒聽說過?”

刺蝟妖指著牌桌旁的這幾位,說道:“還能有誰,胡黃白柳灰唄,三省被分的差不多了,瀋陽這邊柳家為大,別的也不給你多說,反正你悠著點……你來玩還是來出差?”

師秦拉了個椅子坐下:“出差,兄弟,給我講講,不然我一外地來的,這麼多年沒進過東三省,萬一辦事沒留神,壞了規矩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