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刺目的雪白,她看著爸爸被送進手術室,看著醫生出來搖頭,看著媽媽瘋了一般的大叫,她害怕,不敢去看爸爸,等回神的時候,就看到媽媽躺在血泊裡。
那滿地血,慢慢彙聚在一起,成了紅毯,周兗寒一身西裝筆挺,麵目陰寒地在紅毯盡頭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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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夏一然在酒店,靠那一口氣撐著,出了酒店沒多遠就暈過去了,在醫院昏迷了幾天才悠悠轉醒。
依然是滿目的白,然後是蘇珊滿含擔憂的臉,醫生護士們進進出出。
一會兒是夢,一會兒是現實,還有蘇珊聒噪不斷的問話,夏一然才勉強意識過來,她病了住院了,才做了個長長的噩夢。
興許是這些年的冷情冷性,興許過了那個陣痛期,此時的夏一然倒沒剛知道真相時的崩潰,和過往一樣,冷冷清清的,沒什麼表情。
“一然,你還好吧,想哭就哭出來,別嚇我啊。”蘇珊說。
夏一然想擠個笑容給她,可笑不出來,餘光看到喬宥,終於開口,“讓喬宥進來吧,我有話問他。”
好歹終於說話,蘇珊暗暗籲著氣,她真怕又看到十年前那一副死水模樣的夏一然。
不必蘇珊去叫,喬宥就進來了,蘇珊很乖覺地買吃的去了。
不同於事發的時候,此時麵對夏一然,喬宥是很羞愧的,不然也不會躲在外麵不敢進來。
“那件事,你早知道了?”夏一然問,語氣平平的,仿佛一件不慎重要的事,也仿佛那天幾乎發狂的人,不是她。
喬宥不敢看她的眼睛,也不敢再瞞著,“也是才知道不久。”
“那你就……”她剛開了個頭,沒再說下去,可那委屈的語氣,喬宥明白,她是說,那他就眼睜睜看著她嫁他嗎?
不然能怎麼辦呢,他也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周兗寒連這點事都辦不好,竟然沒能瞞她一輩子。
“對不起。”囁喏半晌,也隻能是這三個字。
夏一然又能怪他什麼呢,之所以還是沒問出口,不過是陡然想到,他也是怕她知道了傷心難過罷了。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她沒再糾結這個,又問,“知道為什麼嗎?”
這下子,喬宥更難啟口了。
夏一然看的分明,靜靜地等著,這些年,這些事,都這麼過來了,還有什麼是她受不了的呢。
最終,喬宥還是如實相告,再難以啟齒,也沒必要再瞞著了。
原來,原來如此啊。
知道真相的夏一然,慢慢笑了,眼淚一點點地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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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醫院住了幾天,聽到喬宥隱晦地提起,當年的那幾個罪犯都被抓了,因為還犯了其他罪,最後被判了死刑。
然而那個罪魁禍首呢?
出院後,夏一然回了趟莊山,沒讓任何人陪著,和過往這些年一樣,獨自去看望父母,就靠著墓碑呆呆地坐了一天,再回首都後,就去辭職了,準備出國的事宜,誰也勸不住,也沒誰真的去勸。
雖然在乎她的那些親友們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但知道,她該出去散散心。
送她去機場的是恩師,師母,蘇珊,喬宥。
這麼些年下來,她也就這些人了。
直到飛機起飛,臨關機前,夏一然發了條資訊出去,然後關機,看著遮陽板外麵,陽光正好,她微微笑了笑,眼神平靜,漠然。
一陣轟鳴,飛機飛走了。
洗手間裡走出個人來,抬頭凝望著越來越小的飛機影子,手機螢幕還亮著,是夏一然發來的信息:
我沒辦法不恨你,也沒辦法不愛你,從此一別,永不相見,是我能做的最沒有罪孽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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