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方聽見陸岐然開口,聲音更低,帶著點啞:「你現在穿著什麼?」

程如墨拿手背貼著發燙的臉頰,低聲說:「浴衣。」

那人聲音似是帶著灼燙的熱度一般,鑽進她耳朵裡:「裡麵呢。」

程如墨往走廊望了一眼,那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月光坦坦蕩蕩照在她身上,她心中有種奇異的羞恥與刺激:「……沒有。」

那邊呼吸頓有些侷促,彷彿有實質一般,輕輕掃過她耳畔。陸岐然輕咳一聲,聲音已有些低啞,「我準備掛電話了。」

「別……」程如墨忽地開口,自己也嚇了一跳,頓時羞愧不已,頓了頓,卻仍是說了出來,「別掛吧。」

陸岐然輕笑一聲,「你別為難我。」

「難道你以前……沒有過嗎?」

陸岐然笑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程如墨身體靠上欄杆,麵對著走廊,低聲答,「……那你還是別說了。」

那邊靜了一會兒,低聲說:「我不掛電話,但你也別說話,行不行?」

程如墨點了點頭,又立即想到那邊看不到,便說:「好。」

接下來,程如墨便靜靜聽著這電話。那邊壓抑而有些淩亂的呼吸,一陣一陣彷彿噴在她耳邊。她臉紅得要滴血,心情極其微妙,一麵覺得自己輕浮孟浪,一邊又有些微醉的眩暈。心跳得極快,一聲一聲的,擊鼓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見那邊沙啞的聲音喊她名字:「……如墨。」

她如夢初醒,用鼻音飛快地應了一聲,「嗯。」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這個……盡量委婉了(捂臉

看不懂的表問哦!

第29章 時光與你不可辜負(二)

過了片刻,那邊呼吸漸漸平靜了,陸岐然問她:「你接下來幾天怎麼安排?」

「一路往東南走,去海邊。」

陸岐然嗯了一聲,說:「我清明節可能放不了假。」

「別,」程如墨忙說,「我跟林苒在一起呢,你來了成什麼樣子。」

陸岐然笑了一陣,說,「你趕快進去,別感冒了。」頓了一會兒,又說,「你回江城了,我這邊忙完去找你。」

程如墨說,「看你方便吧。」有些捨不得,但還是道了晚安掛了電話。

一回房,林苒正趴在床上發微信,瞅見她進來了,要笑不笑,「幹什麼壞事去了?」

「沒,」程如墨忙說,「代班的人有事情不清楚,打電話問我。」

林苒瞥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自己手機上,笑說:「那你同事還真是熱愛工作。」

程如墨進去浴室洗臉刷牙,出來時林苒仍在跟林森聊天。程如墨背對著她躺下,伸手將自己床邊的燈扭滅了。雖閉了眼,心裡卻起伏難定,心裡有種久違的清喜。彷彿回到早年,高中時候,能為了和暗戀的男生在樓梯口的一個碰麵而心跳一整節課。

她想,如果這算是談戀愛的話,跟陸岐然談戀愛,原來是這種感覺。

便又想到當年的陸岐然。

她讀的那專業,大一時候沒有細分,統一叫做新聞傳播大類。那時候她就跟陸岐然一個班,但因為平日上課總是全係出動,浩浩蕩蕩兩百號人,坐在大教室裡頭,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英語雖然是小班教學,但當時進校的分班考試,程如墨沒考上快班。是以,讀了整整一年,程如墨和陸岐然碰麵的機會堪稱稀少。她那時候對他也稱不上是喜歡,就有些好感。覺著這男生身形挺拔,行走帶風,有種旁人難以企及的自信與磊落。

後來大二細分專業,數字傳媒當時還是個新鮮事物,報的人不多,算上一個非洲的留學生,勉強湊齊了三十人。分班一周後,班裡組織團建,一行人去唱歌吃烤肉。那時候在包廂裡頭,陸岐然正好坐在她旁邊跟人玩牌,看她低頭髮短信,問了一句:「你不唱歌?」

程如墨就站上去唱了首歌,唱的時候不經意往底下看了一眼,正好與陸岐然視線撞上。他眼神清亮,昏暗燈光下,卻彷彿寒夜星辰。心莫名一動,嗓子一抖,頓時岔氣破音了。

她有些慌,停了一句,飛快調整回去。再去看陸岐然,他目光已經轉過去了。剩下半首歌唱得都帶顫音,心裡不安,總有種彷彿冥冥注定的預感。

她依然記得,她那時唱的是《遺失的美好》。如今這歌早就過時不唱了,歌詞卻還能清楚記得:

在最開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經注定要到老。

有的人說不清哪裡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唱完歌之後去吃烤肉,一群人吃嗨了開始玩猜數字遊戲。她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不好,全程沒有猜中。陸岐然倒是中了一回,被懲罰與一個女生擁抱。陸岐然絲毫不忸怩,讓這擁抱的性質全然單純起來,一眾起哄看熱鬧的人頓時徹底失望。

後來散席,全班舉杯,程如墨終於與陸岐然碰了個杯,玻璃杯相擊,破開空氣,清脆的一聲,程如墨便感覺心裡有什麼轟然洞開。

再後來就每日見麵,上課見,下課了食堂見,有時候領快遞亦能碰上幾回。他幾乎都穿襯衫,時而白色時而黑色,濃眉修目,眼神清亮銳利,在江城大學校園內的梧桐樹影底下像株挺拔的白楊。不認識他的人,總覺得他不好接近。但她有機會與他做小組作業,私底下接觸,才知道這人其實很好相處。話雖不多,但是言簡意賅。不論說什麼,他都有種侃侃而談的自信,讓人不能忽視他話的份量。她想,獅子座的,果然有些領導的天分,又有些控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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