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墨望見袋子裡還有一小袋蘋果,自己拿了一個出來,水龍頭底下洗乾淨了,咬了一口,問:「嚴子月最近沒來找你吧?」

「她最近忙得人影都不見,清明節倒是見過一次,拿著個手機扒拉了一整天,打電話也躲著人,估計是談朋友了吧。」

「您真是低估她了,她有沒談朋友的時候嗎?」

劉雪芝歎了口氣,「子月也是……你說她現在這性格,哪裡像是……」

程如墨沒答話。

過了一會兒,劉雪芝看了她一眼,問她:「你跟小陸還行吧?我跟你說啊,你流產這還不到一個月,要是他過來你,你千萬……」

「媽,」程如墨聽得不好意思,立即打斷她,「我知道我知道。」

「你讓他趕緊把工作轉過來,老分隔兩地不是個事。結婚的事房子的事也可以開始操辦了,他父母那邊,也得計劃去拜訪,我不是催你們啊,隻是你好歹都這麼遭罪了,早點把婚結了,以後萬一遇到點什麼事,身份也不尷尬,你說是吧?」

程如墨默默啃蘋果,沒回答。

「我問你話呢。」劉雪芝戳了她一下。

「嗯。」

東西都差不多整理完了,劉雪芝一邊洗手一邊說:「還有個事,上次不是給了你一個電話嗎?盧阿姨跟我說,你跟他打過?」

「不是你讓我打的嗎?」

「嘿,我那是不知道你跟小陸在好啊。你趕緊的,找個時間跟他見一次麵,把話講清楚。盧阿姨老問,問得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看什麼時候有空吧。」

——

程如墨把這事答應下來,轉頭就忘了。過了兩個多禮拜,劉雪芝又催了一回,她才想起來,抽了個時間給衛界打了個電話。衛界說既然母親都在一塊兒跳舞,也是種緣分,當個朋友也好,便邀請她週五吃個便飯。

程如墨左右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心想吃頓飯也不至於少塊肉,當麵講清楚了也好,也就答應下來了。

對方是學計算機的,對傳媒這塊兒也有些熟悉,見麵聊了幾句,還有些投機。吃到一半,衛界中途去上廁所,程如墨掏出手機照著他背影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了:相親對象,29歲,178公分,有點小帥,年薪15萬,幫忙參謀一下,值不值得深交?

發出去沒一會兒,陸岐然就來信息了:膽子有點肥,幾天不見就打算爬牆了。

程如墨笑了笑,立即回復:你也知道「幾天」沒見了。

過了片刻,陸岐然回復:我看看明天能不能抽出時間過來。

程如墨連忙回復:不用,搞得像我催你一樣。我也挺忙的,家裡亂也沒收拾,你過來我懶得招待。

沒等陸岐然再回復,她又立即發了一條:先不說了,我這會兒在吃飯,不方便。

和衛界吃完飯分道揚鑣之後,程如墨在地鐵上收到陸岐然的短信:吃完了吧?趕緊回去,不準去看電影。

程如墨笑了一陣,回復:老同誌,你屬山西老陳醋的吧。

過了半分鐘,陸岐然電話直接打過來了。這幾天程如墨也在忙,而且公司裡齊簡堂脾氣陰晴不定,整個小組的人無一倖免都挨過他臭罵。程如墨下班了別的不想幹,隻想睡覺。陸岐然打電話過來,講了兩句程如墨就聽見那邊有人叫他,怕耽誤他工作,也不好意思說太久。

她想她果然是習慣不了異地戀這種相處方式,以前跟邱宇談戀愛,在跟前都能發展成最後一地雞毛的德性,現在隔了十萬八千裏,今後能成什麼樣完全是未知數。

漸漸地,老是想到劉雪芝跟她說的,讓陸岐然早點將工作轉過來。

可程如墨隻在當時陸岐然給她解圍時聽他提過這茬,也不知道作不作數。想得久了,人就焦慮。一焦慮晚上就又夢見掉牙齒,一嘴的血,嚇得她好幾夜醒了就再睡不著。心裡總是忐忑,又覺得自己這樣患得患失太沒意思。

這會兒聽見陸岐然聲音了,心情驀地安定了些,問他:「吃飯了沒?」

陸岐然回答:「剛下班。」

「你們電視台果真是拿人當畜生用,這個月就沒有哪一天你是不加班的。」

陸岐然嗓音帶笑:「再忙兩天,現在這事兒就收尾了。」

程如墨「嗯」了一聲,心裡微妙的有些不是滋味,低聲說:「反正你照顧好自己。」

聊了幾句,陸岐然問她:「你沒跟那人在一起了吧?」

「哪人?哦你說衛界啊,他啊,他就在我旁邊坐著呢,你要跟他聊兩句嗎?」程如墨笑說。

「我跟他有什麼可聊的,我是合法政府,他頂多算農民起義,還是草台班子。」

「呸,」程如墨大笑,「不要忽視農民的力量,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懂嗎?」

又聊了一會兒,程如墨說:「你快去吃東西吧,等你忙完了再打過來,早點休息。」

程如墨掛了電話,呆坐了許久,忽然聽見報站的聲音了,方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起身下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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