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2 / 2)

“正是時間跨度。所以,我的意思是……”唐玄伊捏起袋中的一塊小小碎屑,對著火燭,道:“木柱後隻有木屑,沒有血跡,證明兇手出現在木柱後的時候,是踩過血跡已經幹了的地麵。足見……是重返現場時候沾上的。”

王君平一驚,“重返現場?!”

秦衛羽也點頭沉思,“若是初次犯案的兇手,通常會重返現場檢查是否有遺漏的蛛絲馬跡!”秦衛羽走了半步,繼續推理,“也就是說,在返回現場的時候,兇手聽見了院子裡的動靜於是去查看,但因為什麼事,所以躲在了木柱的後麵。那究竟是因為什麼事,能讓兇手警惕起來呢……”

秦衛羽與王君平突然麵對麵,異口同聲道:“程牧!”

唐玄伊點頭,道,“今日我在調查院落的時候,發現了一些來自院牆上的土渣,且院牆上有一人長的地方像是近期被擦拭過一般,落灰要明顯薄於其他地方。現在,我可以確認旅店並非程牧死亡的第一現場,程牧的屍首是從院子的牆外被推入院中的。”

王君平聞言又愁苦了起來,“可這兩件案子還是沒有關聯啊,線索還是斷……”

話沒說完,王君平的頭就被秦衛羽錘了一下。

“誒,你幹嘛!”王君平怒視秦衛羽。

“真不愧是官宦子弟中的一股泥石流,光精進武學不長腦子,虧你還沒被禦史彈劾!”秦衛羽哼笑一聲。

“你家大理的意思是……”沈念七也湊過來道,“程牧案,有人目睹了整個棄屍過程!”

王君平一驚,“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我們有了重要的目擊證人。”秦衛羽接道。

“所以……”沈念七神叨叨地伸出食指,回眸指著程牧的骸骨,“要破商旅消失案,必要先破……”指尖一晃,落在了另外五具屍骨上,“地窖凶案。”

唐玄伊回眸看向其他人,“從現在開始,兩案並一案,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追查到兇手。”

秦衛羽與王君平再度長揖:“是!大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晨鼓咚咚作響,一波又一波地回蕩在長安上方。

恰逢這時,一名大理寺衛士急忙趕來,長揖後,道:“大理,方才京兆府差人來報,平康坊中曲蘇二娘家今夜在酒窖裡發現了被剔過的人身白骨!”

唐玄伊眸子一顫,其餘幾人也登時交換了視線!

“時間正好。”唐玄伊唇上一動,“速速帶人前往平康坊!”

……

經過一夜笙歌的平康坊,按理已到陷入沉寂的時辰,但剛剛發生命案的中曲蘇二娘家,卻比夜裡還要熱鬧。雖然平素這裡來的都是京城大官兒,可像今次這般招來大理寺辦案的大人可頭一回見。本該回去補眠的女子們現在都驚慌失措地圍在酒窖的外麵,一個個探頭探腦,又側目不敢直視。

酒窖裡傳來一陣刺鼻血腥味,乍一看去,紅紅一片。

沈念七戴著手套撿起地上一根白骨,左右看了看,道:“這回的白骨都是男子的。”視線又掃過地上同樣擺成幾小攏的長骨,“不過,數量要少了很多,大致算算,像是兩個人的。”

唐玄伊緩步走在此地,站在原地先環視了一下酒窖的佈局。

這裡的陳設十分淩亂,一些不該屬於此處的物件隨時可見,排列十分乖戾。乍一看猶如踏入了一個不尋常的領域,伴著那緩緩探入鼻息的詭異而令人作嘔的氣味,無不讓人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而在這詭異的陳設之中,又皆留出一條條通道,仿佛是對來者的戲弄與嘲諷。

“這裡平時陳設也是如此嗎?”唐玄伊問道。

假母蘇二娘緊著回道:“不不不,青天大老爺,我這裡平日都打掃的乾乾淨淨,這些小廝們都可以證明!我這小店兒來的可都是京都大員,豈敢給人家喝了汙的酒!”

唐玄伊收了視線,又重新看向酒窖內的其他地方。

地上還是滿處的血跡,牆上依舊乾乾淨淨。

最後放的也是成列排列著許多酒缸子。

唐玄伊眸子微眯,緩步走向酒缸,查看了下酒缸的邊緣。

“來人,檢查下酒缸。”唐玄伊說道。

大理寺的衛士迅速趕來,聽著唐玄伊的話,將酒缸一一打開。

蘇二娘慌了,“誒,這、這酒真沒什麼,小人還要賣呢,各位青天大老爺手下留情啊……”

“這酒,難賣了。”念七忽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