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上回說埋鑰匙的地方,還依稀記得那塊鬆動的地磚。我跟著他蹲下,撇嘴道:“我沒說錯啊,要把鑰匙挖出來?”
紀原挑挑眉不置可否,把磚塊挪走,輕輕撥開一層土。我也上手幫忙,明知道謎底,仍有種揭開懸念的感覺,隨口道:“我還是不明白你埋它幹嘛。”
“為了等今天。”
“有紀念意義是麼?”覺得自己終於浪漫了一回,這把鑰匙對我們來說有家的意象,於是頗有興致地提議,“以後我就把這鑰匙做成項鍊,掛脖子上。”
他瞥了我一眼,笑笑沒吭聲。我還待接話,發現土裡露出一個小巧的盒子。
黑色的,配暗金色鎖扣。
我心想紀原不愧是學藝術的,裝個鑰匙都如此盡善盡美,還沒回過神來,發現他換了姿勢,一側膝蓋慢慢觸到地麵。
在詫異中把飄走的思緒扯回來,看見盒子打開,裡麵不是鑰匙,是枚戒指。
我蹲著,但覺得蹲也不是。
想站起來,又腳軟腿麻。
腦子裡閃過很多問題,一個也問不出來。我失語了,情緒往上湧,隻找到眼睛這一個出口。
“手給我。”紀原輕聲說。
伸出去,又縮回來往身上蹭蹭,生怕帶一點土。
看著他把戒指戴到無名指,戒圈有齒狀的紋路,從中心對稱著擴散開。
“鑰匙別掛脖子上了,套手指上吧。”他低聲解釋,“按照它的齒形設計的。”
我盯著它,好半天才說了句“好看”,隨即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別哭啊。”紀原試圖用手背來擦。
根本沒意識到有眼淚,我強行咧咧嘴角,含糊道:
“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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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有好多事情要做啊。”
“嗯。”他拉著我的手閒逛,下意識去轉那枚戒指。
“你跟你媽媽說過結婚的事,我今天碰到她了。”
“嗯。”紀原低頭想了想,也隻是重複了一遍,“跟她說了。”
“還要安排父母見個麵吧,你隻見過我媽一次……”
“見過兩次。”
“啊?”
“去送過一次東西。”他輕描淡寫,“對不起啊,沒來得及跟你說。從日本回來,送了點伴手禮過去,就前段時間。”
我呆住了,半晌才恍然道:“你到底悄悄做了多少事啊紀原?”
他不說話,隻是笑。下班的人都回家了,加班的人仍然拘在格子間。小公園開始有些散步的夫妻,玩鬧的小孩,遛彎的老人。
生活和工作交織在一起,找到難能可貴的平衡點。
就這麼逛著逛著,紀原說:“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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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書店。
門被推開,顧相宜人未至聲先到:“來幫個忙,拿不住了!”
宋青青迎上去,接過幾個袋子:“買這麼多幹嘛?”
“這回人多嘛。”她回身把門上的掛牌翻了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