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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破曉,天邊的黑暗被光亮驅逐,睡夢中的季慕言卻被無數雙手,拉入黑暗的深淵。

破舊淩亂的房間,瘋狂的女人,刺耳的辱罵是他對童年最大的印象。

那時候的他小小的,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抱著腿縮在桌子底下,哭都不敢哭出聲。

他什麼當時都不懂,隻知道媽媽有時間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很可怕,很瘋狂。

媽媽是個漂亮的女人,但她年紀輕輕就被折磨得蒼老了十幾歲,這個在深淵裏的女人魔爪伸向了她的兒子。

“你這個雜種!!你身體裏流著他肮髒的血!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髒東西!!”

“你怎麼還不去死!!”

“不要叫我媽媽,我不是你媽媽!!”

“我有時候真的恨不得掐死你!!”

“你是我兒子彈琴怎麼這麼爛,不,你根本就不我兒子,你就是我撿得一條狗!!!”

這些話想一把把刀一樣紮在季慕言心上,鮮血淋漓卻無人看到。

他仿佛又變成那個小小的自己,恐懼到了極點,隻會捂著嘴無聲尖叫。

畫麵突然破碎消散,他漂浮在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到。

他四處摸索著,突然聽到後麵傳來了聲音。

“你走吧,不要髒了我去天堂的路。”

季慕言,猛地回過頭,後麵也是一片黑暗,他什麼都看不見。

他摸了摸眼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看不見了。

“不要叫我媽媽!我不是你媽媽,你隻是流著他髒血的一條狗!!”

“你跟他一樣,活該一生孤苦伶仃,死後下地獄!!”

女人的聲音逐漸瘋狂:“記住了!!你根本不配得到愛!!愛上你的會變得很慘,這輩子沒人會愛上你!!你怎麼不去死!!”

一聲聲淒厲的詛咒在他耳邊回蕩,季慕言頭痛欲裂,狠狠的抱著頭,捂著耳朵可仍能聽見這刺耳又淒厲的聲音。

將他帶到這世界上的母親,卻選擇了最惡毒,最傷人的字眼咒罵它。

季慕言感到四周徹骨的寒冷,他無法呼吸,仿佛掉進了冰窟窿中。

他沒有求救,而是閉上了眼睛。

“……”

“小孩,你還好嗎??!!”

季慕言猛地睜開眼睛,劇烈地呼吸,他周圍仍是一片漆黑,但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著他。

“小朋友你別別睡,哥哥馬上就把你送到醫院去。”

“醫生哥哥和護士姐姐會治好你的。”

“哎呀呀,你別哭啊。”那人有些慌亂地說道:”別哭別哭,你跟哥哥說,你哪裏不舒服?”

季慕言嗓子很疼,幾次張口都說不出話來,蠕動了一下嘴唇,聲音幹澀沙啞:“你是誰?”

“我是……”

黑暗逐漸退去,季慕言感覺有人搖了搖他的肩膀,在叫他的名字。

眼皮沉重,季慕言勉強睜開眼,視野逐漸變得前清晰。

秦司嶼說道:“你做噩夢了嗎,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季慕言扶著床麵坐起來,秦司嶼在他後麵墊了個枕頭,他用手背試了試季慕言額頭的溫度,“也不燙啊,應該沒發燒,那怎麼出這麼多汗,難道是做噩夢嚇得,你感覺怎麼樣?”

秦司嶼自言自語了半天不見季慕言回應他,抬頭見季慕言眼神迷茫,沒個焦點,便拿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你還好嗎?”

季慕言猛地回神,視線落在秦司嶼臉上,小聲喊了句:“秦哥。”

秦司嶼心軟成了一汪春水,張開手臂保住了季慕言,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撫他。

季慕言頭埋在秦司嶼火熱的頸窩,夢中懷抱和秦司嶼的懷抱一樣溫暖,溫暖得他幾乎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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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司嶼作為被鬼手抓住的人,要在最後的房間等他們。

他是在外麵看玫瑰的時候突然被工作人員帶走,都沒機會跟季慕言說一聲。

最後的房間在古堡最頂上的閣樓,秦司嶼看了看環境說道:“我要在這呆四個小時?”

工作人員點點頭:“如果其他五位嘉賓能早來道這路,你等待的時間也會短一點。”

秦司嶼看著屋子中間的一把木椅,明顯是為他準備的,秦司嶼問道:“我能坐著睡會嗎?”

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