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乃世家大族,出了一個權傾朝野的左相,幾乎在朝中隻手遮天,政令甚至都不用通過帝王,周氏族人姻親相繼謀官,擔任要務。
而後者乃將門執掌兵權,如今沈家的家主乃武寧侯。雖然隨著大燕一路仗敗於大夏,遷都南移到了下京城,沈家的兵權一再被削弱,可皇城十萬禁軍卻依舊牢牢地掌握在他們手裏。
前後兩者,周氏顯然勝於沈家,後者在先帝時期甚至還以前者馬首是瞻。
好在先帝臨終前一排眾難,替燕帝立了沈氏為後,周氏屈於貴妃之位,這才讓沈家漸漸有了跟周氏相抗衡的能力,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等到樊之遠領兵征戰大夏,漸漸奪回被大夏侵占的燕荊九州時,沈家的狼子野心也顯露了出來。
樊之遠乃是沈家一支旁係的遠房外親,靠著沈氏才能一步步地從個低級校尉到如今的定國大將軍,掌握北方兵權,如今猶如定海神針一般,無人敢惹。
兩大權臣在側,可以看出燕帝的處境有多艱難。
他就是被這兩個權臣架上皇位的,因為太子死了,死於謀逆之中。
他就如一個傀儡,在兩個權臣的夾縫間生存,隻能小心的,慢慢的,又屈辱著收攏權柄,可這個過程實在太艱難。
其中的苦楚,也隻有在相依為命的胞弟,李璃麵前吐露一二。
李璃指了指花園裏假山之後的涼亭,因為建在高處,又對著湖泊,哪怕有人在湖對岸觀察,也看不清他們的動作。
隻是如今初春,乍暖還寒都沒有,還冷得很。
兩人坐下來,內侍上了茶之後便退下去,帶著侍衛站在假山邊。
這涼亭吹著小風,李璃不禁攏了攏衣袖,他看著自覺站立在帝王身邊的老太監,支著腦袋笑問:“張公公,本王跟皇上說些小話,行不行啊?”
老太監名張作賢,聞言一張臉頓時笑成一朵老菊花,躬了躬身:“王爺說笑了,奴才去看看茶點,給皇上和王爺上一些。”
“那個桂花糕不要上了,不好吃。”李璃提醒了一句。
張作賢連忙應了:“奴才曉得了。”
等人一走,李璃便端起茶,沒看對麵臉色不愉的燕帝,自顧自地說:“世人皆知,向來不著調的怡親王一心愛慕遠在邊關的樊大將軍,可以說是癡心一片,無怨無悔,撞了南牆都不回頭的那種,所以哪兒會妥協娶姑娘?就是太後逼迫也是沒用的,說不得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私奔北上了呢?”
他說完托著下巴,笑眯眯地朝對麵看去。
李璃說的有趣,可讓燕帝卻覺得更加愧疚,他也顧不上跟個老太監生悶氣,擔憂道:“那樊之遠不是個好相與的,冷心冷肺,除了沈家向來不給任何人情麵。他如今在外打仗也就罷了,若是凱旋回京,莫名地聽到你這般死纏爛打,惱羞成怒可如何是好?他是沈家的外甥,與沈家向來沆瀣一氣,朕如今想來,你這主意實在不好。”
“有什麼不好,弟弟覺得挺好。”李璃無所謂,他抬袖間,手中忽然多了一個小瓷瓶,他拍了拍燕帝的袖子表示安慰,放下之時不動神色地將藥瓶塞進燕帝的手裏,全程淡定從容,一臉的無辜,“至少,我覺得比你這種法子要好得多。皇兄,我這半吊子的醫術,你就不怕吃了傷身?提前說好,要真那啥了,可不能怪我。”
燕帝將藥瓶捏在手裏,藏於袖中,又笑著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朕隻相信你。”
李璃頓時心裏微微酸澀,皇帝做到他哥這個份上,也是不容易了。
那藥沒別的作用,就是避孕的。
燕帝後宮妃嬪雖不多,從登基到現在,時不時地填充,數量也有不少了,隻是後宮之中依舊一無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