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恒還有一肚子話要講,但為了避免把事情弄得更糟,也隻能咬牙悶在心裏,他現在也是一團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想請淩芸回心轉意,也力不從心。
雖然葉家確實做了諸多對不住她的事,難道她就一點錯都沒有?如此的低聲下氣,依然沒能說服淩芸,葉恒也有些火氣,但他依然強壓著不滿,輕聲道:“我們家確實過於優柔寡斷,這大概也是與葉家祖訓有關吧。葉家祖輩都奉行明哲保身,對事經驗不足,反應遲鈍,在那種緊急關頭,娘更是做了糊塗事。但娘也不是成心的。再則,那枚鳳釵,你是故意戴進宮的吧?”
淩芸長長一歎,做了三年夫妻,她又如何不明白葉恒的心思呢?她在明知鳳釵有問題的情況下,依然戴著進宮,其目的就是故意給貴妃設套兒。陳氏的表現雖然令人心寒,但這件事畢竟是自己主動惹出來的。
葉恒的意思還是在變相地指責她,如果她事先與陳氏通了氣,也不至於有那些糟心事兒了。
站在葉家的角度,這事兒淩芸確實要付一半的責,拿這個來指責陳氏冷酷,不顧她死活,也有些牽強。
見淩芸沒有說話,葉恒自以為站住了理,又再接再厲道,“怡兒任性,又識人不清,以至於受人利用,差點釀出巨禍。這件事發生後,她也幾乎嚇傻了,如今連門都不敢出了。前兩日回到家中,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想來這陣子也是承受了極大的壓力。我仍然沒有告訴她,你早就知道她送的那枚鳳釵有問題的事兒,讓她長長記性也好。”
淩芸唇角浮一絲冷意,葉恒的意思她再明白不過了,如果讓葉家人包括葉怡知道她早就知道鳳釵有問題,卻依然瞞著眾人把鳳釵戴進宮,葉家人就不會是愧疚,而是憤怒了。
驀地,淩峰冷笑一聲:“葉世子,你也別再枉費心機了。在我走後不久,陳梁袁三家就已經派了殺手奔赴登州等著我了。在姐姐進宮之前,她已經知道這事兒了。也知道這三家刺殺我失敗的事兒。”他得意地看著臉色陡地大變的葉恒,不屑地道:“姐姐之所以仍然要戴那枚鳳釵,隻是為了給貴妃下套,要合著太子妃,把她徹底掰倒。”
“……”葉恒雙唇哆嗦,目光緊緊地盯著淩芸,“這是真的嗎?”
淩芸微微點頭,那日接到文媽媽遞來的消息,也虧得淩峰沒事,否則她鐵定會提刀把那幾家人給殺了。
葉恒雙目震驚,不可置信地盯著淩芸,“你既然知道了,為何不告訴我?你,你瞞得我好苦。”
淩芸淡淡一笑,“說了又怎樣?豈不打草驚蛇。”她伸手,捋了耳邊的並不存在的鬢發,微微一笑,“既然這三家一心要靠上貴妃,不惜拿我兄弟性命作墊腳石,那我也不會再客氣了。”
她盯著葉恒震驚到近乎呆滯的臉色,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隻要把貴妃徹底掰倒,看他們還怎麼折騰。”
“喝……”葉恒倒吸口氣,身子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腦子一片混亂。忽然覺得眼前的婦人很是陌生,他的媛媛什麼時候有覆手為雨翻手為雲的本事?
“我不知道他們會幹出這等事……”葉恒不知該說什麼了,袁家梁家是葉家實打實的姻親,陳氏更是自己的舅家,如今這三家做出這等事,也難怪淩家會抓狂憤怒。隻是,她為什麼不事先告訴自己?
淩芸胃然一歎,“告訴你又能如何?除了給些不值錢的道歉外,還不是要我忍氣吞生?世子爺,別的我都可以忍,唯獨這事兒不能忍。”
葉恒頹然垂下雙肩,神情落寞,他好話說盡,所有的籌碼也全亮了出來,卻被毫不留情地駁了回來。甚至被削得麵上無光,狼狽無比。
淩峰見差不多了,又說:“葉世子,我想,你也該聽聽令尊令堂的意見。”|
葉恒精神一震,雙眼一亮,對呀,他沒辦法,不代表父母沒辦法。淩芸若真與自己義絕,那損失最大的肯定是葉家,相信父母不會由著這事兒發生。應該會想辦法的。
葉泰夫婦才剛回到葉家,陳氏還正在怒斥淩家不像話,淩氏得寸進尺,忽然管家進來稟報,淩家大管家求見。
陳氏咬牙冷笑對葉泰道:“咱們前腳才回來,淩家後腳就派人過來,什麼意思?”
葉泰沉著臉不說話,陳氏心思又活了起來,讓人傳淩家管事,然後與葉泰高坐到廳堂,擺出居然臨下的架式,冷淡至極地淩管家,“有什麼話就趕緊說,本夫人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陳氏冷冷盯著淩管家,在心裏冷笑,自古以來,不管媳婦是如何的尊貴,隻要不是公主身份,嫁到婆家,就得服婆家管教。沒道理她淩氏就可以例外,想要整治這種不聽話的媳婦,她有的是一百種一千種辦法。
如果葉家鐵了心不去接淩氏回來,看她還囂張得起來。雖然淩家出了個厲害的淩峰,但等淩峰娶了媳婦,看那淩氏還敢厚顏賴在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