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她活著找我索命。”她想把她刨出來,這不該是她來的地方。
“她不會來索命了。宋絮棠死了,這是事實,越白氳。”江靜嫻目睹著這一切,心生悲涼。
宋絮棠那夜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夜景,笑著說:“江靜嫻,我信你哦,我相信你會給我最好的歸處。其實去哪裏都無所謂,我的心早就死了,沒有什麼還會比在越白氳身邊更痛苦。”
“所以你選擇逃避現實?”
“不是逃避,是我選擇放棄,心交出去了,是收不回來的,我在慢慢的等待老天給我的路,我想要的愛情,是永遠不會實現吧。”
宋絮棠的葬禮,沒有親人。
她的親人早就死了,親戚對她避而不見,到死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一片青翠的山水之地。
藍天白雲,風景如畫。
宋絮棠的墓地在蔥鬱的林間。
楚念摸著墓碑上的人,輕聲說:“阿棠,以後對自己好一點,那個世界沒有越白氳,好好的愛自己,我不會忘記你的。”
江靜嫻牽著她的手,轉身走出樹林,兩人沒有多說一句話。
葬禮太過沉重,越白氳從那一天,對誰都避而不見。
宋絮棠的死,讓她僅存的世界都崩塌了。
楚念抬眼,問:“她為什麼不來這裏?”
“越白氳愛上她了。”
“愛,是這樣的愛嗎?死了才會愛?”
江靜嫻聽出她話音裏的低嘲,睜著黑漆漆的眼,輕聲說:“恨裏摻了愛,是致命的毒,活下來的人,大概比死更痛苦。”
如果越白氳早點知道自己會愛上宋絮棠,或許她會把她放在心上疼愛,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跟傷害。
兩個人本該活在陽光下,奈何一人深陷地獄,另一人隻能縱身躍下。
愛情始終來的遲暮,讓人猝不及防。
“江姐姐,我不會原諒她,宋絮棠的死即使不是她害得,我也不會原諒這個女人。”楚念咬緊唇,目光透著堅毅的光。
江靜嫻目光低垂,臉上沒有多餘的神色,她俯身將她抱住,“念念,如果有一天,我也會離開你,你會傷心嗎?”
楚念心口一跳,手撫上她的背脊,喉嚨哽咽住般,過了許久,開口:“會……”
江靜嫻睫毛微顫,沒有說話,唯有把她抱得更緊。
宋絮棠的死給每個人都帶來不可磨滅的痕跡。
天地還在運轉,流水依舊不停息,樹上的鳥兒唧唧喳喳的聒噪。
越白氳來到宋家,打開宋絮棠住過的房間,衣服還在櫃子裏,好些天沒有穿,散著檀木的味道。
桌上兩張擺台,小學畢業的一張照片,長大後的一張擺拍照。
青澀到長大,短短的光陰,她們之間就此斷了。
她不願就這樣跟她一刀兩斷,不停地尋找有關她的痕跡,午夜夢回,清醒的時候,淚會濕巾,心還是會有所落寞。
“誰在這裏?”楚念準備來取宋絮棠一些遺物,然而看見房內的女人,險些嚇了一跳。
“怎麼是你。”
越白氳穿著單薄的襯衫,紮進黑色闊腿褲裏,一雙白色板鞋。
劉海碎在睫毛上,漆黑的眼,似海深沉,薄唇嫣紅,弧度微翹。
她顯得很不悅,“你來這裏做什麼。”
楚念剛想問她,被先聲奪人,眼眶驀地紅了,冷聲說:“我要來取走她的遺物,你呢,你來做什麼,人都不在了,你還不放過她。”
越白氳環視空蕩蕩的屋子,清清涼涼道:“是啊,我的宋絮棠已經死了,死了,恨也已經死了,我來是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