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宅外麵是一片幽靜的小樹林,路邊停了輛黑色的吉普,往前還有一處蜿蜒曲折鵝卵石鋪開的林蔭小道,水池五十米處,兩邊花圃繁花似錦,香氣撲鼻。
林中是禁止隨處泊車,她慢悠悠的走著,看著車出神,不知道這車是誰的,愣神之際沒注意腳下,一個不小心絆了一跤。
她倒抽了口氣,揉了揉鈍痛的腳踝。
從林子裏驀然聽見幾人的談話,貝翡正在揉疼痛的腳踝,恍惚聽那段對話,神色微微僵住。
疑了半晌。
“阿妤,聽說你要去國外靜修一段時間,是真的嗎。”
同是女人的聲音,偏偏江妤的聲音低沉的讓她的心狠狠地顫栗,手指克製不住的哆嗦。
她的聲音繾綣的像山中濺落石碑上的泉水,清涼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音線透著幾分啞然,“我媽讓我跟我姐一起掌管公司,你知道我對這方麵不是太熟悉,不去靜修很難幫助到我姐。”
“你說說你,再靜修個幾年,我小孩都憋出來了,一直做警察不好嗎,非要進商場,內裏黑暗程度遠遠超過你的想像力。我說了這麼多,你能不能給個笑臉,整天冷冰冰的臉,一點也沒煙火味。”
江妤掩眉低笑幾聲,睫毛上掛著潔白晶瑩的光澤,談吐依舊沒有任何幅度,嵌上柔軟的質感,“你不是要請我吃飯麼,怎麼變成說教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坐你的車怎樣,要不要帶上你那媳婦兒?”
“不帶了,她身體不好,讓她休息吧。”
“我們人美心冷的江警官竟然是個寵妻狂魔啊,真是沒想到,話說你還喜歡你姐呀,總覺得你們兩姻緣很深啊。”
“嗤,你走不走?”
貝翡聞聲震驚地瞪大眼睛,臉色煞白,顧不上腿疼,一瘸一拐的隨著聲音的源頭奔去,發絲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柔軟的弧度,額上的汗珠子顆顆滴落。
她說要靜修?
心咚咚撞擊著胸口,貝翡大喘著氣,追向林間那道身影,奈何她不熟悉這條林子,走著走著就迷路了沒能跟上,摸了摸口袋,手機沒帶身上,貝翡大氣不敢出,更不敢放緩步伐。
一聽到江妤的聲音,眼眶的淚水再次不爭氣的劃過臉頰。林子盡頭閃過一頭招搖黑色的長發,猶如曇花一現。
“江,江妤……”她倏地開口,喉嚨幹柴烈火般灼燒,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前麵寬敞的大道空無一人,涼意侵襲著她的身體,卻不知冷,背上的汗水粘著衣服,很不舒服。
她彎了彎腰,停下腳步。顧不上擦拭汗水,黑溜溜的眼睛急切地掃過偌大的場地,尋找著什麼。
不知找了多久,她的眼底掠過一片茫然與痛楚。
她扯了扯嘴皮,咬唇苦笑不已。
就算追上又能說什麼,不可說的那夜,已經快讓她瘋掉。
原來,自己也會有拋下一切跑向她的一天。
她深吸口氣,孤單落寞地往回走。
晴天之下,風過無痕,處處充斥著蟲鳴鳥叫的聲音。
一顆大樹後麵。
兩人從陰影走出來。
江妤目光冷漠,眉目間波瀾不驚。
瞥向愈走愈遠的人影,那女孩瘦骨伶仃的身子微彎,肩膀顫顫哆哆,一路走遠。
吳圓圓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困惑不解,“那是你家那位?她怎麼啦,你幹嘛躲起來嘛。”
“我也不清楚,最近她很奇怪,我想知道怎麼回事,我們先走吧,以後再說。”她收回視線,嗓音淡淡。
吳圓圓知道她跟楚旎之間的故事,奈何對這個突然出來的貝翡,一點也沒有感官。
江妤是真心愛著楚旎,喜歡的是對方自始不屑與情愛為伍,過得終是旁人難以理解的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