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姓女子匆匆忙忙追將出去,卻見大街上人來人往,哪裏還有楚牧的影子。
楚牧一年多未返長安玉京城,對於京城之中所發生的事情所知甚乏,需要盡快的了解一下局勢,看如今是否是出仕的最好時機。
而若要打聽消息,那麼整個長安也隻有一處地方是最合適不過的,這個地方,楚牧之前亦是聞其名,未見其實。
夜晚,楚牧乘船遊蕩在歸真河上,船入花樓段,隻見山與湖襟帶相連,橋與水縱橫有致,舟在水中,如行畫裏。楚牧瞧得入神,鑽出遮篷,立在船頭,忽聽歡語嬉笑,抬頭看去,隻見兩岸閣樓中滿是濃妝豔抹的女郎。
眾女郎見他顧望,紛紛揮手招呼。
楚牧看得奇妙,含笑應答,那些女子見他答應,嘻嘻嘻便是一陣哄笑,揮著紅巾翠袖,嬌聲喚他上去。
楚牧淡淡一笑,道:“入溫柔鄉裏胭脂淚,都是一群苦人兒!但這裏卻是全玉京消息最靈通之處。”
路上匆匆行人,也多半是翩翩公子來尋佳人的。
但這酒色之上,世人最容易犯下糊塗,這些公子哥隻消懷抱美人,喝得爛醉,無論問他什麼,隻怕他都會乖乖說出來。因此不管是有意無意,這裏處總會得到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行船間,遠處石拱小橋邊,行來一馬一人。
楚牧乃是識貨的行家,一瞥之間,不由暗暗喝了聲彩。隻見那馬通體雪白,骨骼神駿,真如相書所言:“擎首如鷹,垂尾如彗,臆生雙鳧,龍骨蘭筋。”行得近了,楚牧方瞧出這馬並非純白,皮毛上濺了數點殷紅,好似美人臉上沒能抹勻的胭脂。
牽馬的是名綠衫女子,頭戴細柳鬥笠,枝葉未凋,遮住容貌,一身水綠紗衣也用柳條束著,愈顯得楚腰纖纖,隻堪一握。不過那白馬委實太駿,楚牧隻顧瞧馬,對那女子倒未如何在意。
那綠衣女見兩岸女子與楚牧笑鬧,冷言冷語吐出一句,“色字頭上一把刀。”
雖然聲音不大,但楚牧何許人也,自是聽的一清二楚,他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綠衫女子,本想跟上前去,卻見女子徑直朝前方胭脂樓走去,不禁莞爾。
自古總是男兒逛青樓,她一個漂亮女子來這條胭脂河段做甚?
楚牧雖然是第一次來,卻不怯場。登岸後目標明確,楚牧徑直走向大門,也不似一些公子哥總要先在門前逛兩趟生怕熟人看見一般,然後才覓了個時機飛快鑽進去。
忽聽耳邊鑾鈴響動,一匹高頭大馬與他擦肩而過。楚牧抬起眼角,隻見到一片綠裙飄動,他渾不在意,走了十來步,瞧見高大木樓,樓上有許多女子站立,裝扮招眼。這時早有夥計上前,將他迎了進去。
秦唐王朝自文藝複興起,文人雅士最好風liu,而習武之人也多半精力過剩。酒樓勾欄的生意也是愈發壯大了,而且多在一處,無分彼此。樓下是酒樓花廳,樓上則是妓樓勾欄。妓者又分官私,官妓地位稍高,私妓卻落個自在。但不論官私,總是賣笑丟歡,繁華之中不免暗藏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