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衛霍(2 / 3)

衛霍遞給殷複缺一條已經烤好的魚,哼了一聲道:“去年你賴在我這裏整整三日,將我兩年間辛苦釀出的美酒給喝了個精光底朝天。現在我用了一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剛釀出這麼幾壇,你小子便立刻又跑了來。哎,我說,你是什麼時候長了個狗鼻子的?”

殷複缺這邊卻正在忙著吃烤魚壓根兒沒空回答,他也顧不上燙不燙嘴,三兩口就吃得隻剩了個魚骨架子。

衛霍無奈隻得笑罵:“沒人跟你搶!仔細燙爛你的嘴!”

待到二人吃飽,已是月上中天。

殷複缺喝光了自己的那壇酒後,又死乞白賴地讓衛霍另給他取了一壇出來。

此時,一輪滿月高懸於頭頂,清冷的月光照耀著夜間的萬物,也照耀著坐在溪水邊的師徒倆。

衛霍將火堆弄熄後對著殷複缺道:“吃飽喝足,有話就講有屁就放!”

“師父啊,您好歹以前是位列三公的大司馬,現在是天下第一酒樓的大老板,您怎麼就學不會斯文一點呢?”

衛霍掄起拳頭,就給殷複缺的頭上結結實實地來了一下:“狗屁的斯文!老子本就是在軍中滾大的粗人一個!”

殷複缺應聲便倒,歪躺在地上,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的腦袋:“哎呦師父,你也不怕一拳頭就這麼把你徒兒給敲傻了!”

“凡是落在老子手上的,隻死不殘!你要是再敢廢話,你師父我現在就立馬成全了你!”

一句話,便唬得殷複缺趕緊老老實實地坐直了身子,旋即正色道:“師父,肖氏的那個女子我找到了,名叫肖亦默。已經和我一起到了盈京,她人眼下就在這騰聯閣內。您要不要見見她?”

衛霍眸中精光一現,然而沉吟片刻後,卻斷然搖了搖頭:“三年前我就對你說過,需要為師做的事情已經都做完了。”

“是。徒兒不該再拿這些瑣事來打擾師父的清淨,都是徒兒的錯。”

衛霍大手一揮:“得了得了,別賣乖了。還有什麼事?”

這次殷複缺卻並未立刻回答,而是定定地看著在剛熄滅的火堆上麵飄著的那幾縷青煙,出著神,好一會兒後,才幽幽地問道:“師父,澈風叔叔他……他與母妃……他們其實是……是相愛的吧?……如果……相愛卻又……不能在一起……那麼……他們……”

不料衛霍一聞此言,還未待他說完便立刻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你這是在說的什麼混帳話?!”

這一聲突起的爆喝,讓殷複缺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後又苦笑著垂首低聲道:“師父,是徒兒的錯,是徒兒說了混帳話,請師父別動怒。”

衛霍深吸了一口氣,放緩了語調:“你一定要記住,你的母妃和你的澈風叔叔之間,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齷齪!”

“徒兒知道。徒兒剛剛……本也不是這個意思。”

衛霍仔細地看了殷複缺兩眼,忽然問了句:“那肖亦默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對話題突然之間轉到了肖亦默的身上,殷複缺有些茫然:“啊?……肖亦默?……她……她很好啊……”

“她是鼎州國未來的皇後,也是你未來的妻子,你們倆那是命定的姻緣。你小子可要好好地對人家,絕不許三心二意的!聽到沒有?!”

殷複缺一時有些哭笑不得:“師父,您看您……您這都是想到哪兒去了?”

“我就是給你敲個警鍾!你和她不僅是現在複國的關鍵,更是將來我鼎州國穩定昌盛的關鍵!你可不能像你的……”仿佛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衛霍皺了皺他那兩道花白的濃眉,停了片刻後,才又接著道:

“總之,你小子要是敢有了異心,為師我絕對饒不了你!”

殷複缺隻得無奈地咧嘴苦笑著,點了點頭。

沉默了片刻後,像是在問衛霍,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那麼如果……如果大哥他還活著的話,這個關鍵就輪不到我了吧?……”

衛霍聞言不禁一驚:“你你你……你今天怎麼盡說些稀奇古怪的話?”

回過神來的殷複缺,忽地展顏一笑:“我這還不都是讓師父你的酒給鬧得?是不是師父你早就在酒裏麵下了什麼稀奇丹啊,什麼古怪散之類的東西啊?……”,邊笑邊舉起酒壇大口地喝起酒來。

衛霍看著殷複缺,神色間變得越來越凝重:“缺兒,這三年來你我雖然一共才不過隻見了幾次麵,但我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你的心正變得越來越沉。為師最清楚你的能耐,我相信單憑複國這一件事,應該不至於就能把你給壓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