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從門外灌進來,吹散了房間中濃濃的煙味,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老大,倉庫那邊跑了一個叫陳衣的新人,幸好阿仔發現得快,現在已經被我們抓到了,該怎麼處置。”
陳衣?這個名字真奇怪。
原來是老煙的手下。
老煙眉頭一皺,說:“沒看見我正在做事嗎?等一下再說。“
他的手下立刻明白,把門關上,默默地站到了老煙的身後。
關於倉庫的事情我很清楚,因為我之前就是從東城的一個倉庫裏逃出來的。
剛剛落到這個城市的新人頭一個月每天都可以獲得城市係統發放的籌碼,數量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新人在這一個月裏的吃穿用行。
於是街上的惡棍會將發現的新人控製起來,使用卑劣的手段榨取他們身上籌碼,隻發給新人一些殘羹冷炙,保證他們能活過一個月就行了。
而一個月後,怎麼處理這些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新人就有區別了,大多數會選擇把他們踢到大街上任其自生自滅。但也有一些,比如說我逃出來的那一個倉庫,會挑選出有潛質的新人留在身邊培養,或者做一些諸如小弟的角色。
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會殺人的,但如果是因為逃跑被抓住,多數是凶多吉少,會被拿來做殺雞儆猴的事,震震其他新人。
真是命苦,那人第一次逃跑就被抓住,剛來到這個城市就要死了。我在心裏苦笑,隨即又強迫自己拋棄這些異樣的情緒,這個時候我怎麼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照這樣的運勢下去我很快就會輸完,離死卻也不遠。
我需要改變。
這時候,我不知道是怎麼想到的,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任何一個能讓這個房間內發生改變的機會我都要去做。就好像是即將溺死的人會不顧一切地抓住能抓住的東西,哪怕那隻是一根稻草,或者是一頭更加可怕的惡獸。
事後回想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那的確是改變局麵的一次決定。
“事實上。”我盡量將自己的目光集中在牌桌上,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以免讓老煙看出我在撒謊的心虛,“陳衣這個名字我很耳熟,有可能我們以前認識,能不能把他帶過來讓我見一麵。“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話?”老煙擺弄著桌上的籌碼。
我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其實心裏緊張得要命:“如果真是我認識的那個張衣,或許我會考慮出1000籌碼把他買下來。“
花錢為新人贖身這種事並不少見,在這座陌生而可怕的城市裏遇見曾經認識的人總會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情。
老煙眯了眯眼:“你還有籌碼?”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把所有籌碼都帶在身上吧?”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其實我所有的籌碼都已經在這桌上了,但老煙會以為我之前偷偷藏了一部分在什麼地方,這個貪得無厭的家夥一定不舍得放過。
果然,老煙不再囉嗦,對站在一旁的小弟點了點頭,讓他把人帶過來先讓我認認。
趁著這個岔子,我提議大家先休息一下,想要喘口氣,但老煙看出了我的企圖——我覺得他也根本沒有相信我認識什麼張衣,他隻是不想放棄任何一絲獲得籌碼的機會而已。
所以遊戲繼續。
運氣似乎比剛剛要好了一點,我竟然連續拿了一次金花和一次順子,雖然我沒有能夠從謹慎的老煙身上拿回太多的籌碼,但總算抑製住了籌碼減少的趨勢。
可以的,隻要這樣堅持下去,小牌就扔,大牌就上。我在心裏默念,把自己想象成潛伏在陰影裏的刺客,等待著一擊絕殺的機會。
現在我的籌碼數是300,老煙的籌碼數是2700.
又一輪發牌,老煙輕描淡寫地扔著籌碼,在沒看牌的情況下直接加注到了100籌碼,我隻能暗暗叫苦,因為這樣的話,我一旦決定跟注,就是生死相搏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