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桃心,我從未覺得這個圖案如此可愛,它印在這張牌的正中間,除了左上角和右下角的數字外,其餘部分皆是雪一般的空白。
在一副撲克牌中,這樣中心一點紅桃的牌隻有一張。
紅桃a!
陳衣的最後一張牌,竟然真的是那張紅桃a!
難怪老煙的兩個手下都下意識地發出了不敢置信的驚呼,我現在也是努力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至於喊出聲來。
老煙同樣張大嘴巴,眼神明亮又黯淡,各種複雜的情緒從裏麵閃過,痛苦,絕望,驚訝,懷疑......。
所有人都看著陳衣麵前的桌麵,三張a依次疊在一起,竟然有一種異樣的美感,最上麵的紅桃仿佛要從紙牌上一躍而出,印在每個人的心裏。這就是三張牌中最大的牌。
三條a!
“這不可能,不可能。沒有人有這樣的強運。”老煙喃喃了兩句,他的同花順在三條a麵前顯得是那麼可笑,就像是他扣下了獵槍的扳機,但原本束手就擒的獵物卻忽然化身成騰飛的巨龍,絕對的力量擊碎了他剛才的狂傲和自信。
突然,老煙好像是想通了什麼,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陳衣,後者坐在原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老煙想說點什麼,雙手由於憤怒而握成了拳,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看了看一旁還沒有宣布結果的法官,又看了看一動不動的陳衣,表情陰雲不定,但最終還是坐了回去。
“我贏了。”陳衣說。
老煙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見此,默立一旁的法官再次伸出手,但手心已經多了一個錢包大小形狀的袋子,沒注意它的動作,原本數量還算多,碼在桌子上有一大堆的3000籌碼就被全部裝進了這個小小的袋子裏,然後飛落到我的手心裏。
上麵有著令人心安的溫暖。
法官完成了它所有的工作,一轉眼便消失了,不過那副紙牌還留在桌上,看來是老煙自己帶的東西。
陳衣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也不看牌桌上自己的三張a,開口就說:“我們走吧。”
我剛要說話,卻被老煙搶了先,他甕聲甕氣地說:“等等。”
倒是不用擔心老煙會做出什麼強取豪奪的下等手段,雖然他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惡棍,但在這個城市,籌碼就是一切。現在3000籌碼在我手裏,我隻需要振臂一呼,就能喊來這個城市中的另外一種機器—衛兵,他們擁有超越常人想象的力量,收取200籌碼就能將我們送到絕對安全的地方。
其實說白了,老煙和他的一群手下不是什麼暴力組織,那是這個城市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他們更像是類似於網遊裏的公會一樣的東西,一群老手聚集起來,想盡辦法,鑽空子,下陷阱地賺取籌碼,欺騙無知的新人。
不過老煙他今天栽到了一個新人身上,我估摸著怎麼也要放幾句狠話,不然以後在小弟麵前沒法做人了。
“你真的是新人?”老煙問道,點了一根煙。
“嗯。”陳衣點點頭。
“老大,他是我們在巷子裏發現的,身上帶著新人特有的標誌和氣息,不會錯的。”一個手下補充道。
新人特有的標誌?我還從來沒聽說過這一點,這些惡棍果然有些手段。
“你不知道這個城市的規則,不知道法官?”老煙繼續問。
“我知道,在倉庫的時候聽說過。”
老煙問的都是些什麼奇怪的問題,我想象中的狠話一句也沒有。
但接下來老煙的一句話,卻一下子震驚了我。
“那麼你應該知道,在全知全能的法官麵前作弊,是會死的,會被這個城市抹殺得連一根毛都不剩!”
作弊?這個我從未想過的詞從老煙口裏說出來,讓我頭皮一陣發麻,那張紅桃a如同幽靈一般從我的腦海中掠過,一會變成梅花5,一會又變成三條a。仿佛門外的驚雷就在我身體內炸開,我突然明白了老煙的話,一切都說得通了。
陳衣作弊了。
從那一把紅桃qka的同花順開始,他將牌放在牌麵上的時候,就用極隱蔽的手法從底下換了一張梅花5起來。
所以那三張牌最後翻給老煙看的是紅桃q,紅桃k,和梅花5。我曾經認為這是為了激怒老煙的戰術,但現在看來,我的想法錯了,天真得簡直像一個小孩,陳衣除了這個目的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可怕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