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連媖!!”女孩的媽媽看起來很是焦急,溫柔地攬住連媖的腦袋,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那個誒叫做連媖的女孩像是沒聽見,掙紮出媽媽的懷抱,從狀似蜜蜂的背包裏拿出一個水藍色的日記本,邊角是密碼框,封麵貼了張偷拍——少年整齊地穿戴著葉萊校服,幹淨的側顏,沉思的模樣。(**專用,過來人都懂的。)“那麼,這是你姐姐的日記本咯!”棗泥卸下苦逼臉,和顏悅色地摸了摸連媖柔軟的頭發。“你比想象中聰明嘛。”連媖終於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指了指相片上的少年揚聲道:“他就是我姐姐朝思暮想的人,叫羽來著……你該不會是看呆了吧?”棗泥並不是錯愕於少年清俊的樣貌,而是觸景生情,因時才的感傷而變得呆滯了。連媖見棗泥一言不發,又搬弄著日記本的密碼框,哀哀地歎了口氣:“本來你還有機會觀摩下《最美的單相思》的原稿,可它同日記一起被鎖在這個本子裏麵了,聽姐姐說,這個本子除她以外就隻有羽能打開了,因為密碼是……”
“連媖!別鬧了!媽媽和這個姐姐還有事要說。”終於,一旁眉頭蹙成一團的母親厲聲打斷了連媖的滔滔不絕,將棗泥從個人情緒中拉了回來。原來,連媖的姐姐在兩天前就去世了,連媖和姐姐的感情很深,父母不知如何讓她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於是就選擇對此事隻字不提。奇怪的是連媖不僅沒有問起姐姐的去向,還在出事翌日早飯時,神秘兮兮地說:“姐姐昨晚回來了一趟,叫我把鍋底擦幹淨,之後又跑出去玩了……”兩個大人一聽大眼瞪小眼,先是當小孩子擺龍門陣,誰知連媖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自己碰見了‘姐姐’,吵著鬧著夫妻把‘姐姐’從‘同學’那兒接回來……無奈之下就摸到紫茶靈異社前來求助。“你說謊!姐姐根本就沒死!”被擱在門外的連媖突然衝了進來,顯然剛才母親的話都被她聽見了:“我昨晚還看見姐姐了!她好得不得了!還說要找張睿和王武報仇呢!”張睿?!棗泥恍悟,碰巧激動過分的連媖一不小心將日記本掉在了地上,背麵朝上,棗泥清楚地看見日記本背麵也貼了張照片,這次是自拍——妹妹頭少女恬靜的笑顏仿佛在暗示一個春暖花開的夢,卻不得不讓棗泥聯想到昨晚視屏裏那個‘爛西瓜頭’女鬼……就在這時,冷凝泉很有默契地甩了條短信給棗泥:“來馳騁路。”
棗泥立馬180°微笑地把雙手搭在連媖的肩上:“帶著日記本去找羽,讓他立馬來馳騁路。”8.“蘑菇頭!小心!有陰差!”馳騁路的人本來就少,暮後更是清冷逼人,老遠就聽到藍又夏從馬路對麵的麵包車裏探出頭來大喊。煙雲被打上霧燈似的漫上了炭青色,夏夜開始冷得刺骨。泥土的濕氣極速揮發得一點也不科學,棗泥是第一次看見跑起步來如此自然的女鬼,幹淨的妹妹頭尚能隨風搖曳,閉合不定的唇角似乎還在剛才發出了求救聲,看上去非常‘新鮮’。棗泥還來不及躲閃,那女鬼已經直徑衝到棗泥身前,這才看清她行動起來是腳不挨地,而身後‘瞬移式’跟來的青衫圓鬥笠,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陰差了吧?“要躲會兒嗎?”形式迫在眉睫時,棗泥竟靈光一閃,主動將身體迎向那妹妹頭的女鬼……耳邊午後蟬鳴愜意地喧嘩,還有那熟悉而陌生的小男孩,噙著淚水的笑聲:“因為,大海無所不能啊……”盛夏的陽光刺得眼睛生疼,它空白了一切,唯一清晰的,是那張有些虛弱的臉上,柔柔牽起一絲弧度的蝴蝶唇……“有喜歡的人嗎?”妹妹頭女鬼不知何時已背對著棗泥出現在一片空白前,幹淨的葉萊校服顯得格外飄逸。
“有吧……”棗泥眼簾低垂,覺得此時的天空沉重得似乎能擰出水來。“為什麼,不告訴他呢?”妹妹頭女鬼輕輕地歎了口氣:“不過,在這之前……”9.“那個蠢貨到底在想什麼啊!”藍又夏怔怔地看著棗泥正一點一點傾斜的身體猛地站直,下巴低得仿佛要貼到脖子上,怒目直逼麵包車裏瑟瑟發抖的張睿和王武,繞開進退難擇的陰差朝他們走去。“撕裂……”藍又夏下意識的捂住嘴,心想必殺一出定連棗泥一同粉碎,於是為難地看向冷凝泉,奇怪這種氣氛下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習慣性遲到,可會讓人誤以為是耍大牌啊。”冷凝泉換了個坐姿,對著後視鏡上杵戊清瘦的身影揮了揮手。一隻白犬率先衝到陰差身前,煙雲繚繞間化身為麵目猙獰的巨獸,雙眼狹長似血,獠牙明晃如刀,一聲怒吼響徹雲霄,一口將那陰差吞進肚裏。“那是式神嗎?好厲害……”藍又夏瞠目結舌地癱軟在靠背上,終於懂得冷凝泉為何穩坐釣魚台了。而此時的棗泥對眼前血腥的畫麵是全然不見,竟將臉緊緊地貼在麵包車的玻璃上,不知疲倦地摩擦著指甲,鬼哭狼嚎地對著張睿和王武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