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千恩萬謝回了車廂。五十多歲的老乘警笑眯眯,玩味的看著李虎丘。該說你是良心發現呢還是拾金不昧?李虎丘眼皮不抬道:“錢包裏有一張診斷單,這錢很可能是救命錢。”老乘警意外他的坦白,拿出一張照片對比李虎丘看了一眼道:“小小年紀居然是畫影圖形掛了號的大賊。”李虎丘銳利的眼神準確的捕捉到那張圖像,依稀就是自己的模樣。老乘警繼續說:“你這句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承認了那個錢包是你偷的?”李虎丘淡淡說道:“錢包是撿到的,本打算揣起來,看到那張診斷才送你這兒來,所以叫拾金不昧。”
老乘警笑了,給李虎丘倒了杯茶水,問道:“我記得你是在哈城上的車,應該有座的,怎麼?發揚風格了?”李虎丘接過茶水悶頭喝了一大口。茶很濃,估計老乘警是用它來提神的。李虎丘喝不慣,還給他。老乘警道:“哪也別去了,就在我這兒對付一道兒吧,咱們爺們聊聊,你這身酒味放到外頭也招人家煩。”
“不幹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給市委書記當兒子去。”李虎丘從兜裏掏出一個小酒壺,咕嘟了一口遞給老乘警,道:“別以為我跟你吹牛說醉話呢,沒憑沒據的別說你抓不了我,就是發給你圖紙的人也抓不了我。”
老乘警道:“你厲害行了吧,別說我抓不了你,就是能抓我也不想抓,這世上你這種小偷大賊多點未必是壞事。”老乘警灌了一口酒,順手把酒壺揣進兜裏。
李虎丘白他一眼道:“酒壺還我,你這習慣可不好,該不是咱們原本是同行,你是打入敵人內部的同誌吧。”又道:“難怪你這麼大歲數還隻是個小警察,你從思想上就不是個當官的料。”
老乘警開懷大笑,說道:“你說你是李援朝的兒子,剛才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李虎丘兩眼放光盯著老乘警說道:“你說你是個小警察,剛才我信,現在我不信了。”
生命對所有人而言隻以兩種形式存在,一種是沒有任何奇跡,一種則處處充滿奇跡。人生不可能處處峰回路轉時時春光燦爛。奇跡如白雲蒼狗春夏秋冬,隻有生了一雙了解奇跡的雙眼,才能發現生活處處有奇跡。老乘警就是個奇跡,但李虎丘如無這慧眼也發現不了。
老乘警忽然問道:“你是郝瘸子的徒弟?”李虎丘答是,反問:“你是誰?”老乘警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是你師伯。”李虎丘一愣,老乘警遞給李虎丘一工作證,再出霹靂之語:“那幅鶴鳴圖是你從黃寶江家裏偷出來的?”
李虎丘正在看工作證上的照片和職務。照片裏的人是這老乘警無疑,隻是副總警監的警銜和公安部副部長的職務嚇了李虎丘一跳!楊牧峰,又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十年前曾任鐵路公安局長,全國十大公安局長,反扒戰線第一人。郝瘸子常掛在嘴邊的人物。
“部委在搞一個下基層當警員的活動,我“湊巧”上了這趟車。李虎丘,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楊牧峰接過工作證放入懷中。“關於鶴鳴圖你知道多少?”
李虎丘老實回答:“我一無所知,你是盜門中人?”
“何以見得?”
“郝瘸子就是,你自稱他師兄。”
楊牧峰發出一聲歎息,並不否認。“五個師兄弟裏你師傅的天賦其實最高,也隻有他一個人學會了脫袍讓位,隻可惜他犯了師門大忌。”李虎丘問道:能跟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嗎?為什麼你也關心鶴鳴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