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漢聽罷多時,發出一聲感歎:“這位燕老哥真是用心良苦!”又沉默良久才開口問道:“這麼說來那一船的文物現在仍在那裏,巴陵珠丟了,那些人隨時可以去取沉船裏的國寶?”
李虎丘道:“那也未必,盜巴陵珠那人並非凡人,世俗人眼中的國寶在他眼中值不得什麼,這個人之所以那麼做應該是因為王秉建曾對他有過某種恩惠,所以沒有救出王秉建之前,那人多半不會有進一步動作。”
梁思漢聞聽頓時一喜,隨即又是一憂。喜憂參半的神情,期待的看著李虎丘,終於還是沒有說出那句心裏話。
二人忽然陷入無話可談的境地,長時間的沉默過後,李虎丘終於肯正視老人的期待眼神,點點頭道:“我明天去甬城,據我所知,王秉建被看押的很嚴密,就算是張永寶有通天本領也別想救他出去。”
對於已經被囚禁在地下監室內近兩個月的王秉建而言,晨光是個很奢侈的東西。盡管此刻他昏頭脹腦,惡心無力,但是當急救車窗中透進來第一縷晨光時,他還是貪婪的眯著眼往光幕中爬了爬,盡量讓自己的身體被那道光照到。陽光照在他的手臂上並不能增加多少溫暖。他卻恍惚的感到那裏格外舒適。悠忽之間他感到自己似乎回到了從前,那個叫香草的女孩就是在這樣的晨光裏死去的,燕複農那個偽君子偏要說她喜歡的是我,她如果喜歡我又怎麼可能替燕複農擋下我射出的子彈?如果愛,她又為何用一生的愧疚來折磨我?
一切都是假的,香草的情義是假的,溫暖的感覺也是假的,隻有無窮無盡的寶藏才是真的,隻有戰勝那個人,將他永遠踩在腳下到死都不能翻身才是真的,也隻有那樣香草的死才不算白死。他覺得眼前幻想重生,疊疊重重,不休不止。仿佛一生的回憶都到了眼前。心頭忽然升起一絲明悟,我究竟吃了什麼?
急救車已經行駛到主道上,四周盡是押送的國安特工駕駛的車輛,臨出門前主要負責看押疑犯的周副處長做了周密部署,從押送的線路選擇到隨行看押的人員都經過精心挑選。這樣的預防措施敢說是萬無一失。負責此次押送任務的鍾大俊科長,看著車窗外正欲超車的摩托車,漫不經心的想道:除非有內鬼泄露消息。
忽然,眼前發生的事情讓他震驚的目瞪口呆!先是轎車的防彈玻璃粉碎,緊接著他便看到了自己的後背。然後那個騎摩托車的人就鑽進了他們這輛車裏。開車的特工小張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那人扔出車外。直到這時,鍾大俊才恍然大悟,自己的脖子已經被這人擰斷,他已是個死人。
仿佛發了狂的轎車迅速追上了急救車。車內負責看護王秉建的醫護人員和一名國安特工還沒弄明白對講機裏急促的呼喊是什麼情況呢,急救車的後門已突然被人從外頭拿開。不是打開而是拿開,那門飛出去直接砸中了一輛緊追上來的國安局專車。這時候急救車裏的人才看清楚眼前如魔神般的男子長了一臉虯髯,身形如虎,巨目如燈。還沒等這些人分辨清楚這大漢的鼻子嘴巴的模樣,那人已經將床上的病人一把拎起,跳出車外,在槍聲大作中跳下立交橋,敏捷的躲過來往車輛,三五個起落之後已消失在立交橋附近的小樹林中。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鍾。
燕複農和周青雲一起趕到一片狼藉的現場,兩人死亡,無人受傷,那個魔神一樣的人物肯定就是張永寶。這就是傳說中的超越世俗的力量?三十幾名優秀的特工,個個槍法神準,這樣的押送陣容在那人麵前竟如此不堪一擊。這樣的人要拿什麼跟他來對抗?
燕複農心情沉痛之餘仍不忘問道:“是誰安排的押送路線?”他沒有問王秉建是如何犯病的,也沒有問最近一段時間王秉建有何異常。卻一上來就把握住了重點,張永寶是武道大師不是神,他不會神機妙算。一定有人泄露了押送時間和路線,這是一起精心策劃好的劫囚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