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丘這輩子懂事起沒這麼渾渾噩噩活過一天。一切隨人安排還不能拒絕。就像被限製了尖牙利齒的武裝後馴化的狼,失去了野外的凶險,它反而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幸好,他不是真的狼,他心中的目標不隻是生存。藏起尖牙利爪做一個普通人是他的第一步,他還有更多的事要做。從那天清晨的心灰頹廢開始,他隱約有了一個打算。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有限。他要做的事不大不小,卻絕非一人能為。
渾渾噩噩的跟著上了一天的課,除了坐在身邊的小女生一雙大眼睛很漂亮外,他就記得那位專講明清史的年輕講師說話很幽默,似乎說起了努爾哈赤那老文盲讀三國打仗,又講了他兒子皇太極打不下來城池還沒完沒了的勸降自取其辱,再具體的內容他聽到卻記不起了,隻是課堂上的歡笑聲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回到家,老媽又是一頓連珠炮似的問題,李虎丘強提精神耐著性子一一回答。
“中午吃的什麼?典型的母親式問題。若是父親多半會問學到了什麼。
“想多難吃就有多難吃!”李虎丘幽怨的看一眼一旁滿臉興奮之色的蕭落雁。
燕雨前頓時麵露憂色,安慰道:“學校不許中午回家吃,要不明天我給你送去”抬眼看到李虎丘略有尷尬之意,點點頭,會意道:“那就隻好克服一下了。”李虎丘笑道:“這樣最好,沒事,再難吃的我也吃過。”比難吃還難吃的基本就是不能吃的。燕雨前一聽到這句話,情緒頓時低落下來。李虎丘知道老媽的‘自責憐子綜合症’又犯了,連忙說道:“上了一堂曆史課,特帶勁!”
蕭落雁道:“什麼曆史課?誰講的?那麼了不起,能被你讚一聲帶勁。”
燕雨前不滿道:“等會兒你們倆再聊,我這問他問題呢,你去看看晚飯做好沒有?”
蕭落雁一吐舌頭,俏皮的張開雙臂,五指分開高高舉起,道:“得,明白了,您自個兒在這兒問吧。”
小燕子跑過來,趴到沙發邊上問道:“虎丘哥哥,老師罰你站沒?”蕭落雁去而複返,一把將小不點抱起,“走嘍,姐姐帶你玩遊戲去。”逃似的離開。
燕雨前微微一笑,心道:小丫頭真懂事,怎麼看都滿意,知情識趣,心比南方姑娘還細。擔憂的又問:“老師講的能聽明白嗎?他們有沒有小看你?”
李虎丘道:“迷迷糊糊的,好像聽了一堂世界通史,還有一堂華夏文化史,再然後就是教華夏通史的那位講師的明清史,就記住那一堂課了,前邊的雲裏霧裏全沒聽懂,老師基本不管你聽不聽講。”
燕雨前覺得話題有點沉重了,兒子的強項是與人打交道,便又問道:“同學們對你怎麼樣?態度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李虎丘苦笑道:“您說呢?我就記住鄰座是個大眼妹了,其他人基本沒人跟我說過話,第一天我也不好跟人家搭訕。”
燕雨前想到兒子的身手,頓感安慰不少,諒那些小孩子也欺負不到他。李虎丘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家裏離學校太遠,校門口打車又不方便,我尋思在學校附近買個房子,過幾天燕京那邊有幾個兄弟要過來,其中一個要常住,家裏不方便您放心,我沒打算搬走,落雁留下陪您。”燕雨前乍聽他要買房的確擔心來著,聽他這麼一說才放心,起身道:“你中午沒吃好,我去看看晚飯怎麼還沒弄好。”
老媽問過之後該輪到小雁兒上場了,要說那句世上隻有媽媽好說的真是太對了!看老媽問的那些問題,多有愛,多溫暖。反觀媳婦蕭落雁同學,問題一個比一個庸俗。基本把重點都集中在大眼睛妹妹身上,年齡?身高?三圍?性格開朗嗎?你們說了幾句話呀?怎麼就記住了人家的大眼睛啦?她比我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