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艙在船的最上部,視線極好,置身其上迎著撲麵而來略帶鹹味的海風,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心胸頓時為之一闊。聽下邊仇天正白話的熱鬧,專揀小虎哥和小五哥的糗事說,李虎丘買寶打眼,帥五被沈陽和白狼贏的隻剩下褲衩,二女被他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雖然帥五被贏光衣服的糗事很勁爆但何洛思和陳李李卻明顯對李虎丘的事情更感興趣。不隻是糗事,其他事也想知道。比如李虎丘的未婚妻蕭落雁到底有多美?這事兒雖然是陳李李借酒蓋臉兒問的,但隻從神色上便不難看出最想知道的人是何洛思。仇天自然知無不言,隻是被問到何洛思與蕭落雁比誰更美時這廝頓感此事越來越無趣了,有心顧左右言他,偏偏缺少對付美女的經驗。最後內心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出來,結果慘被何洛思找借口灌了幾大杯烈酒。他可沒有李虎丘那千杯不醉的本事,幾杯酒下肚就醉了,躺在船頭大吐其糟。不僅將此行的核心機密泄露了,連李虎丘少年時榮登華夏賊王的經曆凡是他所知的也一並被人家問了出來。雖不全麵,卻足以讓兩個蕙質蘭心的女孩子在心中勾勒出一個狂野不羈重情義有手腕的賊王形象。
人與人之間交往是很奇怪的事情,相信真情的人心中至純三句話就可以結交半生,如魯智深遇林衝,司馬相如遇卓文君;不相信真情者厚黑毒辣,患難相交三十年也可以反目成仇不死不休,如太祖與彭大將軍。仇天口中的李虎丘勾起了陳李李更大的談興。
古典佳人的酒量很奇怪,甲板上坐著李虎丘時她三五杯下肚便露出醉意,麵色酡紅醉眼朦朧,嬉笑怒罵談天說地。換成仇天,她卻越喝越精神了,神采奕奕明眸清朗,提問題常有一針見血的犀利。直到把老仇灌的糊裏糊塗口吐胡言,何洛思暈乎乎倒在她懷中,而她反而不見一絲醉態。仰頭喚李虎丘下來陪她接著聊天。
船是自動導航,修訂航線設定好航速後便自動航行,李虎丘左右無事道了聲好一躍而下。陳李李見他雙腳落在甲板上如半兩棉花落地無聲無息,不禁眼前一亮,暗忖,這個李虎丘的身手似乎不在師兄之下呀。
“仇天說你們全是盜門中人,你還是華夏賊王?”陳李李翻身盤坐而起,將何洛思的頭放在自己大腿上,笑吟吟看著李虎丘問道:“你怎麼又幹起古董商了?身為賊王偷不是更快?”
李虎丘想了想,笑道:“你是黑道大佬的閨女還不是做了職業賭徒?每個人各有際遇,我雖然做了賊王卻並非自願,你喜歡賭博所以選擇了這條路,重點不是我為何不偷,你為何要賭。”
陳李李明眸一轉,淺笑嫣然,額首道:“重點是你不喜歡偷,而我喜歡賭,咱們做的都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又反問道:“你今後也不打算偷了嗎?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身本領,我老爸說過販夫走卒各有一道,江湖上每一項技巧都是了不起的本事,如果用好了能辦成大事,就好像雞鳴狗盜之徒,你已經是賊中之王,就此不偷了豈非可惜?”
“為你老爸這句話當浮一大白!”李虎丘舉杯幹了,哈哈一笑續道:“我有一陣最想做的是當個俠盜,劫富濟貧專偷貪官汙吏,可後來發現這樣做在這年月毫無意義。”
“怎麼就毫無意義了?三尺龍泉仗義四方,取不義之財濟貧弱病寡,這樣的日子還沒有意義?”陳李李淺酌一口,將杯子放下,問道:“你倒說出個道理我聽聽?”
“首先,偷了貪官隻會讓他們為彌補損失變的更貪,倒黴的還是老百姓;其次偷了貪官就等於捅了馬蜂窩,公安破不了案就會想其他辦法,隨便抓個替死鬼之類屈打成招就算破案了,這個辦法在六扇門裏傳承了上千年已成破案絕招;咱偷了東西逍遙法外卻要連累別人蒙冤受罪,這可不大仗義,若這天下貪官隻得一人,這麼做倒也無妨,大不了站出來跟他死磕,可惜,舉目四望幾乎無官不貪,若是由著性子一頓亂偷,這俠盜做起來隻怕跟大盜無異。”
陳李李黛眉微皺道:“不是說內地人雖然不富有但大家都一樣,所以人人都很幸福嗎?當官的個個清正廉明苦守清貧,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你聽誰說的?”
“你們那邊的電視新聞裏常說的,到處都是人民的好幹部,社會和諧健康繁榮,老有所養,幼有所育”
李虎丘搖頭道:“我從來不看新聞,但根據我從小到大的經曆看,你說的肯定不是華夏。”
陳李李歎道:“我老家是閩省的,我老爸前些年還回去過,他常說起十五歲離家之前家鄉的事情,每次說起都唏噓不已,這幾年印尼那邊排華現象特別嚴重,老爸憂心忡忡一直忙著聯絡其他華人社團也沒時間回去啦,隻好常常收看家鄉的電視頻道以慰思鄉之情,想不到那些新聞裏說的全不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