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唯一的線索便是謝沐樵和林少棠這兩個謀門弟子。李虎丘深知謀門中人陰沉難測,想在這兩個人身上找到線索絕非易事,好在那壯年人那夜之前並未跟他照過麵,自然不能告訴謝沐樵當晚殺白春生時遇上了李虎丘。敵暗我未明是李虎丘目前唯一可持之處。前提卻是謀門中人並非衝著他來的。
甬城火車站前,昔日賊道上赫赫有名的八臂佛爺謝紅軍正從大門內出來,老遠便看見廣場台階下站著的李虎丘。褶皺堆滿的臉頰上擠出燦爛的笑容,快步走下台階,李虎丘迎上前,老少兩代大賊的手緊緊握在一處。李虎丘笑眯眯說:“你要不把手表還我,當心我脫光了你的內衣。”謝紅軍哈哈一笑,“班門弄斧不要見笑,我就是想告訴你,咱這手藝還在,不是個吃白飯的廢人!”又得意的說:“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老爺子我三年不開腔,這幫龜孫始終拿不到證據到底沒能把我怎麼樣,大鼎子有高人相助減了三次刑都還得明年才能出獄,咱現在就又可以滿世界亂蹦躂啦。”
舊江湖將成往事,這些江湖舊人又當如何自處呢?像謝紅軍這樣的老賊,除了一身貓竊鼠偷的本事外,其他生存技能半點不會。幾十年養成的習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老蟹爪兒這趟出獄來找李虎丘便是準備最後幹一個大買賣後退休。但他卻不知李虎丘並不希望他再回到賊道中。當問起李虎丘現在靠什麼發財時,李虎丘微微一笑說先跟我回家。一路上二人回憶了一下過去的經曆,說起當年在火車上打賭的事情,想起那個肥碩的防賊高手,不勝唏噓之餘又不免覺得好笑。
走進青田鎮大宅,謝紅軍見室內裝飾豪華和玲瓏可愛的洋娃娃頓時露出局促之意。很顯然,李虎丘的近況好的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李虎丘笑道:“這裏有十幾間客房,你隨便挑一間住,至於我現在是做什麼的一時半會還真跟你說不明白,反正你住長了也就知道了,她是妮娜,是這兒的小廚娘,還有個小子叫尚楠,現在出去辦事還沒回來,我這幾天可能會很忙,顧不上你了,回頭我找人幫你把戶口落在這裏,今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謝紅軍聞聽頓時心頭一熱,眼圈為之一紅。心中感動卻不敢奢望這是真的,正想婉拒,卻聽李虎丘繼續說道:“我記得你不喜歡別人稱你前輩,那我們今後就叫你老哥,呆著悶你就出門溜達溜達,這四周圍的風景不錯,再遠點到處是江南名勝,肯定不會太無趣,這裏有張卡每個月會有一筆錢打進來,至於多少全看你需要。”真摯的:“老哥,時代變了,江湖路不好走,我希望你的晚年能有個安穩的歸宿。”
乍聽此言,謝紅軍不禁心頭升起一片茫然,一瞬間百感交集。無措,失落,驚喜,感激,諸般情感交織於心。他怔怔的看著李虎丘,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李虎丘會為他做這麼多。遙想當年他們不過是江湖道上偶爾結識的朋友,雖有過共患難的經曆,但畢竟短暫。他本來的想法是投奔李虎丘做筆大買賣,弄一筆足夠養老的錢後退休。萬萬沒想到李虎丘會真心實意有給他養老之心。謝紅軍的嘴唇喏喏,話到嘴邊吞吐難言。李虎丘走過去在他肩頭輕拍兩下道:“什麼都不必說,今後大家是一家人就不要說兩家話,人總有老的一天,三手飯管不了一輩子,你好好活著看我替咱們江湖人爭口氣,幹一番廟堂之上那些大佬們都做不到的事情。”
時近中午,尚楠剛好辦事歸來,李虎丘為他們彼此做了引薦。妮娜之前便已準備好一桌子酒飯。李虎丘招呼謝紅軍入席,飯桌上問尚楠:“事情辦的如何?”
尚楠將一摞子資料交給李虎丘,道:“喏,這就是目前咱們能弄到的佳兆基金全部資料。”
李虎丘接過隨手放在一邊。尚楠問你不看看?李虎丘起身對謝紅軍道:“老哥你先吃,我跟尚楠去隔壁商量點事兒。”
隔壁房間。
李虎丘不客氣對尚楠說:“看個屁,能讓所有人看的官樣文章裏怎麼可能有咱們需要的東西,要想知道謀門究竟想幹什麼,我需要的是核心資料,咱們現在最需要知道的是謀門中人為什麼要殺白春生?他們回到華夏是來搞資本運作玩金融的,做假賬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不想讓人看到的秘密鐵定一大堆,一定都存放在某處,我讓你去弄資料的目的是打探一下他們那兒除了咱們知道的兩名謀門弟子外核心層裏還有什麼人,把這些弄明白就夠了。”
“這事兒怪你沒說清楚,還好我早有準備。”尚楠知道李虎丘因為楚烈受傷這件事最近一直惱火,對他的話毫不介意,反而笑道:“你不是老讓我用美男計嗎?知道晚上我約了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