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丘躺在甲板上望天空白雲,已超過兩小時,這期間尚楠一直站在船頭單手操竿勢如奉先執戟,與一條數百磅的巨魚搏鬥。燕東陽從虎哥的酒窖裏弄出幾瓶得自希臘街頭匹世罕見的百年茅台。坐上船頭遞給尚楠一瓶,向小虎哥一努嘴問尚楠:“還是跟誰都不講話,一直躺在那兒?”尚楠接過酒瓶點點頭。海中的巨魚掙紮的力道比之前小很多。空中傳來一聲雕鳴,燕東陽說:“要不你下去把它捉上來得了,沒看見我的鐵翎急的直叫。”尚楠不疾不徐道:“那樣的話釣魚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噗通一聲,躺在甲板上的小虎哥忽然不見,尚楠疑惑他要幹什麼去的工夫,忽覺手上分量陡輕,接著海裏水花一翻,那數百磅的大魚忽然飛上甲板,仿佛自行跳上來受死一般。李虎丘緊跟其後從水中一躍而出,一指甲板上的酒瓶,對燕東陽說道:“你小子再偷喝我的酒,回頭我就把酒窖的鑰匙交給妮娜保管。”燕東陽嘿嘿一笑丟過去一瓶酒,李虎丘接過啟開蓋子喝了一口,額首讚道:“醇厚綿綿,酒如人生,何以解憂,唯卿可依,去叫妮娜把這魚拾掇幾塊肉烤好拿來下酒,咱們仨今兒一醉方休。”
李虎丘這趟出海實是迫不得已,船行海上,賊王的心思卻已飛揚到甬城,隻差半月便是陳李李的產期,虎丘為她有今日幾次曆險,殺龍錕鈺,向摩柯求雙修之法,頗費周折才盼到今日。眼看就要臨盆,偏偏趕上這十萬火急之事,一邊是新歡將生,一邊是舊愛要死,孰輕孰重本不需權衡。此刻木棉花號已在海上行了十餘日,這一天正是李李產期,早上李虎丘接了落雁打來的電話告之母女平安,心中又喜又遺憾。已沉默無言整日,尚楠和東陽都自擔心不已,卻無從勸起。此刻見他終於恢複生氣,不禁倍感歡欣。東陽拎著大魚歡呼而去。李虎丘笑問尚楠:“小姨夫這是在幹什麼?”
尚楠收杆,“虎哥,莫取笑我了,明前說還得考驗我一陣子,苦笑一聲,我釣魚是為鍛煉心境,釣上來的魚向來都放生的。”李虎丘撇嘴道:“滾犢子,這條是哥抓上來的。”頓了一下又道:“釣魚培養的是清淨耐心,最適合得內家拳三昧者養心調氣,你的拳術風格是慷慨豪烈長槍大馬,拳意是個霸字,跟內家拳養心之道完全是南轅北轍,一把魚竿到你手上全無半點飄逸自然之感,你能鍛煉個屁心境。”尚楠被他說的泄氣,“你總說我心意修為太淺,拳意頭重腳輕根基不牢,我請教過董師傅和寶叔,他們都說釣魚可以養心。”言下尚存疑惑。
李虎丘笑道:“喲嗬,學會搬出權威專家的話來反駁我啦,可惜你忘了在這條路上不管是董師傅還是寶叔都已在望我的背項了,你的拳法心意,最好的鍛煉方式就是實戰!遍尋當世高手,以戰養拳,以拳養心。”尚楠撓撓頭,道:拳法越高,對手越難求,身邊隻有你跟寶叔兩個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一攤手住口不說。李虎丘笑道:“你還委屈上了,也不想想我們的時間多寶貴,肯給你喂招練拳就不錯了,你還指望我們打不還手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