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草藥熬製時每個點需要的時間不一樣,因此將草藥放在爐上就去屋外不遠處的溪流裏捉上兩條魚,提著魚回了木屋,男子還未醒,他當然醒不來,金線蛇草的確是最能止血的草藥,隻是這草生於金線蛇聚集之地,受蛇毒滋養乃是毒草,不過有一味藥可中和,那藥她帶是帶了,可還在罐裏。
她將罐裏的藥倒在碗裏,喂他喝下,有些許藥汁灑在男子衣服上,隻是男子衣裳上又是泥土塵埃又是斑駁血跡,再加點藥汁亦算不得什麼。
喂完藥,將魚扔在桌上,背著草簍藥鋤離開了木屋,據她估計男子至不濟黃昏時亦該醒了,而她有她的事,何必久留。
此後,葉子又隔三差五來一趟,留的時間越來越晚,她隻知道男子名為江止雪,受人所托來尋人罷了,洗去汙濁的他異常的好看,而且很溫柔,途中遇害多虧了她,他才活下來,更多的她亦不問,她清晰明了的知道她與他差距太大,不用結塵緣,他們之於彼此注定是過路人。
她跟他學了段時日的官話,並未說的多好,僅限於彼此對話能明白,期間或有情愫安生,奈何兩人都太明白,雙雙避過。
過得兩三個月,江止雪傷勢好得差不多,而葉子婚期越發近了。
一日葉子進了山,山中木屋空無一人,她找了一圈亦沒看見人,她雖知曉有這一天,心中難免失落,這事她埋在心中,權當年少舊夢。
很快便是九月初四,九月初五前一天,王二狗請假回來,不僅帶著城主大人,還帶著一位貴客,那貴客有話詢問村子裏的人。
而葉子恰逢婚期,不得見男子,是以不知,她不知她的人生因此被分成了兩半,十六歲以前一半,十六歲以後一半。
後來詢問至她時,她嚇了一跳,這貴客分明就是江止雪,隻是換了身衣物的他看起來越發俊美。
江止雪道:“我聽村裏說你要成親了。”
葉子點頭,用扭捏的官話回答道:“是的,村長說你要問我一些問題,請講。”
她不問他為什麼離開,他亦不主動提起。
他揮手,將用作傳話的城主攆出去,一本正經道:“你可知道沈秋譽。”
葉子心中一驚,她爹爹好似便叫這名字,隻是那時她年紀尚幼記不得清楚,麵上平靜道:“這名字好似熟悉,你問他做什麼。”
她畢竟長於村裏,怎能與江止雪相比,他一眼看出內中必有問題,試探道:“村裏人都說出了你與他的關係,你又何必假裝不知。”
她雖不知道江止雪找她爹爹有何關係,隻是村裏人都說出去了,她再說什麼都沒用,當即隻得道:“是又怎樣?”
其實村裏人知道她爹姓沈,哪知其名諱,再者,她爹用的名諱乃是沈清,就是為了避開今日事,哪知陰差陽錯還是被發現,發現就發現,斯人已逝,過往皆成雲煙,隻是葉子心中因此對村人多了些不滿。
他問言道:“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