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天色微變,空氣中嗅到了黎明的氣味,巧雲紅腫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窗外的天空。倏地,她衝過去搖籃邊,一把抱起女兒,道:“女兒啊,為了娘,為了整個沙華國,為了你的父王,如果你有靈性的話,求你擺脫那紅光吧!”巧雲對著嬰兒哭泣。
驀然,一道銀色流光,像夏天的螢火蟲一樣,穿過窗欞,迎向紅光,一片五彩斑斕的色彩,在薔薇宮漸漸凝聚。片刻後,再慢慢消散,跟隨嬰兒的紅光,倏地消失無形,蕭暮和巧雲都瞠目結舌,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睜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像一場錯覺。
“王,王妃,接近黎明了”劉嬤嬤在門外輕聲喚著。二人如夢初醒,巧雲驚駭又激動地抱起嬰兒,蕭暮打開門,轉角處迎出二名侍衛,他們一前一後護著巧雲和劉嬤嬤直奔西邊的宮門。
淡黃色宮門,緩緩打開,劉嬤嬤抱著公主,巧雲全身包裹得密實,侍衛一前一後相護,步出宮門。巧雲頻頻回首,淚落如雨,宮殿側麵,蕭暮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在朝她揮手,蕭暮,蕭暮,好好保重!巧雲的視線朦朧不清,心口似被利刃插過,疼痛不已。
當宮門緩緩閉上那一刻,巧雲幾乎痛哭失聲。這一關閉,更待何時,一家人才可以重聚?她後悔,至出宮之時,仍沒有跟蕭暮說一聲,早已原諒他的話。幾年來,自己都一直辜負他的深情,對他若即若離,如今麵臨分離,才終於體會,原來,自己同樣的深愛著他,隻是之前礙於蕭浩的陰影,才會去怨恨他。
重重宮門,遠遠拋離在巧雲肝腸寸斷的背後。
一駕簡裝的馬車,在黎明時分朝西郊揚長而去,熟睡中的人,也在這個時分開始漸漸醒來。密雲掛滿天上,隨著遠離皇宮的馬車,經風吹散,凝聚多天的詭譎光芒,終於散離。
笠日,沙華國皇宮白綾懸掛,沙華國王宣布,公主出生數天後,突然暴斃,舉國哀悼,王妃因悲傷過度,一心潛隱,即日起閉門頌經,以超渡亡女。
白色的白綾,猶如雪紡,在沙華國最高的皇宮上空飄飛,沙華國民滿心疑惑,卻不得不尊重王的旨意,家家戶戶門前,掛上白綾。
西郊的一顆老榕樹下,馬車在一聲吆喝中停下,侍衛恭敬地掀開車簾,巧雲和劉嬤嬤抱著嬰兒下車,侍衛掬手:“卑職的任務到此,王命令,卑職等在此讓王妃和公主下車!”巧雲點頭,她明白,蕭暮是為了她們的安全起見。
“你們……回去複命罷”巧雲揮手,領著劉嬤嬤步行向前,倏地,身後重物摔地的聲音傳來,巧雲驚慌轉頭,二名侍衛已倒在地上,嘴角溢血,眼睛緊閉。
“怎麼會這樣?”巧雲急跑回侍衛身邊,躺在地上的人已氣息全無,她纖細蒼白的手指,顫抖不停,如置身寒冰天地,冷得瑟瑟發抖,蕭暮在離宮前,已讓二人服下毒藥,並料算好時辰,當他們的任務完成時,也就是死亡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