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婆婆無奈地跟隨著小羲在別苑住下,沙華天天坐在院子裏等,藍天白雲中,飛鳥自由翱翔,一個旋身,從屋簷又飛至半空,零落的樹葉,幾次從她腳邊翻飛。沙華的腦海間,不停回旋著劉嬤嬤以前跟她說過的話:沙華,記住,你是沙華國的公主,腳下這片土地,是屬於你父王的!
歲月如梭,三人一住便是數月,劉嬤嬤一直沒有出現,沙華的眼睛,一天天黯淡,她覺得,劉嬤嬤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了,昔日抱著她,唱著搖籃曲的和藹老人,再也不會回來寵愛地抱緊她了。
小羲和蘇婆婆的身份,漸漸變得神秘,瘦削的臉龐,慢慢在她瞳孔中變得越加俊逸,他的雙眸裏,似是星光閃爍,泛著迷人光彩,他看沙華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深邃。
“沙華,你的頭發好漂亮!”小羲從沙華身後拔弄著她的長發,沙華回頭,淡淡地看著他,“小羲,你是第一個說我的頭發漂亮的人,以前,他們都說我長得很怪異”
“不,沙華是最美的”美?沙華心底冷笑,美是什麼?二人沉默,站在月光底,風拔清影,鳥過無聲,菩提樹下,二人身影合成一體,一陣風過,月兒偷偷隱入雲層,天地蒙上一層黑暗。
半夜,沙華被一陣浮躁驚醒,她拖著白色裏衣輕輕踱步至窗外,院子樹影間,有二抹人影佇立,她微微驚詫,提起腳步走近花叢中,二人的對話,恰恰傳到耳畔。
“締羲,你不能再這樣耗下去,趁情根尚未深種,放手吧!”蘇婆婆苦口婆心地規勸著。締羲身子微僵,語氣痛苦,“蘇婆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放開她!”
“締羲,你不能把時間耗在這裏,你的子民,還在等你去救贖,難道,你忘記那些苦海之中的人了?你可知道,當初因為你的一念之差,令他們陷落那比煉獄更痛苦的境地?締羲……”
“夠了,蘇婆婆,不要再說了!僵後早將整個陰司朝控製,陰司朝清醒著的人,隻剩你與我了,二人的力量,如何與僵後對抗?不要再說了,我累了,我……目前隻想好好守在沙華身邊”
“締羲……”蘇婆婆語氣變得冷硬,“如果你執意如此下去,我會殺了沙華,為了整個陰司朝,我會先殺了沙華……”沙華內心一陣輕顫,蘇婆婆她到底是什麼人?締羲,小羲!他又是誰?他為什麼救自己,陰司朝,為何聞所未聞。
一陣無由來的恐懼襲擊心頭,沙華蹲身於花叢中,動也不敢動,直到締羲和蘇婆婆的身影消失後,她才戰戰兢兢地從花叢中走出來,蘇婆婆為什麼要殺自己?沙華冰冷的手,握得咯咯作響,良久,她打開別苑大門,飛速朝巷口奔去,很快地,便消失於夜色之中。
她混跡於一群流浪的孤兒當中,搶包子吃,搶饅頭充饑,唯獨不肯回去別苑,締羲應該在尋她,曾經多次,遠遠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但她卻沒有勇氣站出來,隻敢瑟縮一角,等締羲走遠後,才從人群中鑽出來,呆呆看著遠去的背影,有種空洞洞的感覺,連她自己也說不上,那是什麼滋味。
“諸火國和烽巒國又要開戰了,和談中翻臉了,大家趕緊逃命吧!”人群中有聲音響起,眾人似未曾回神,全部停住動作,眼睛死緊地盯著說話的人,一名穿著類似掌櫃的中年男人著急地跺腳,“我沒騙大家,沙華國實在沒辦法呆下去了!兩國使者剛離開渭水城,這次和談不成,使者回去後,兩國必定開戰,最先爭奪的便是我們沙華國啊!”
“是啊,走吧,走吧,沙華國王去世後,這裏如一盤散沙,也是諸火國和烽巒國嘴邊的一塊肥肉,誰也不肯放過,大家還是走吧,免得受戰亂之苦”有人附和著,本來還帶一絲希冀的人群,頹廢地搖著頭離開,更有一些店鋪掌櫃卷起家當,攜妻帶兒急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