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忘情(1 / 1)

締羲走到她身邊,將手中馬匹牽到她麵前,沉沉地道:“不要再跟著我們了,這匹馬送你,回去吧。”

眼看締羲已是無情轉身離開,沙華眼睛通紅。也許,那一切真的隻是過眼雲煙吧!畢竟事隔這麼多年,兒時的承諾,憑什麼來兌現。或者,隻是一個玩笑罷了。沙華愴然而笑,忽地,她一個淩步走到締羲麵前伸手取出懷中玉簫遞給締羲。

在締羲皺眉的時候,她又伸手解下脖子上的琥珀放入締羲手中,道:“該物歸原主了,我不該去留戀一些不屬於我的東西。”

沙華不理會締羲臉上複雜神色,她輕輕別過臉,衣袖與締羲的衣衫相擦而過。臨轉身時,她瞥見檀紫色玉簫上刻著的字時,依然是心口一陣鑽痛。

目裏乾坤成永夜,別後音容兩不見。

別去經年,杳無音信,誰還曾記得,有那麼一個承諾。譏諷劃上她的唇間,她頭也不回地,往茫茫野外走去,單薄的背影,零落在瑟瑟風中。締羲眼中如結了一層薄薄霜霧,迷惘,轉而,化為一片廢墟的死寂。

——芸芸眾生,是誰在苦求一個結果?選擇放棄、流浪、終於,曇花一現。

隔天,沙華一身玄衣上籠上淡淡晨霧,她一動不動,站在三月棧門口。如丟失了靈魂般,眼睛空洞。龍熵從三月棧內走出來,靜靜看著她,眉頭輕蹙。

他輕輕歎息,挽過沙華的手,觸到的,是徹骨的冰冷。沙華,除了他,還會有誰能讓你的心如此荒蕪。綠色瞳孔默默望向他,裏麵全無言語,沉寂如沙丘。

“龍熵,我們該回去了。”沙華淡淡地道,她,似乎變得更冷漠了。

龍熵不語,他走往三月棧,吩咐小二準備馬車。大概半盞茶功夫,馬車已在三月棧外準備妥當。二人一前一後踏上馬車,沙華坐在馬車內,輕輕合上眼睛。馬車連夜不間斷地趕回烽巒國。

自己早已被遺忘在歲月的角落。一切,宛如一場醒不來的夢,然而,那隔山隔水的情觴,如同薄薄蝶翼,輕輕一碰,化為塵埃。

青蒼大地,黃昏的綺雲霞光,如一幀遺忘已久的畫卷。在寂寞的黃昏細細展開。

桂花已是漸近尾聲,但在鳩山這裏,仍是開得燦爛。仿佛永無消散之日,沙華坐在塘邊,眼光木然。龍熵一次次從她背後凝望,細細腳步聲,卻拉不回她的任何思緒。

一陣歎息,黃昏瞬落,朦朧月色布滿黑黑夜幕。

龍熵一步步地,沿著小徑走遠,他的腳步卷起無數桂花花瓣,淡黃,馥鬱馨香。沉重已經久繞二人許久。整座鳩山,寂靜無聲。

沙華轉過身看著走遠的龍熵,冷漠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切切哀痛。她不排斥龍熵的感情,不是接納,而是明白,理解。正如自己一樣,執著得癡迷。她以何種資格去排斥?不忍,不堪。

笠日,沙華推開也門殿堂的木門。埋首案前書卷的龍熵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他輕蹙眉,微微輕歎:“沙華,靜思了十餘天,終於決定了?”他從沙華的眼神中看到決然。

“恩,想通了,我不會任由一個劊子手掠奪過後,還可以高枕無憂。”諸火國,應該付出代價。滅國之恨,如何抵消得了?還有她未曾見麵的父母,如若不為他們報仇,日後以何顏麵去見他們?

“好,那就去吧!我會在你背後的。”龍熵鼓勵的眼神看著她。“準備什麼時候離開鳩山?我送你。”

“今天就走。龍熵,我看你還是別……”

“不,我送你。”龍熵阻止沙華往下要說的話。他從書案前站立起身,走到沙華身邊,道:“走吧,我送你。”

沙華的眼神裏,欲言又止。她本來是不想麵對那種別離的場麵,早知如此,她就該不告而別。惆悵若失地,龍熵陪著她走了一段又一段的路,沙華一身白衫,被風吹得不斷揚起,和龍熵淺藍色的長袍站在一起,像淺藍的天空處,凝聚著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