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眼盯著段清佑手中的軍機圖,淺笑,但不語。溫和得像一股風,不著任何痕跡。長空為何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沁春殿?自己向來與他不甚來往,他出現得令人不解。別說旁人,連沙華自己也是深深懷疑。
“段相如何得知我在正德殿?看來段相是十分關心末將了。”朝中,論官位,論地位,段清佑自然在長空之上。而氣勢上,他卻是輸掉一大截,論年紀,長空正值年輕氣壯,意氣風發。而他,已是風燭殘年。論功績,他雖貴為三朝元老,但他所追隨的王,已是一杯黃土。
而長空呢,他是當朝最威武的將軍,遠赴邊境,力抵諸火國,英雄氣概遠播。試問,暮秋如何去跟春風鬥?就像地麵的殘痕,誰會記得你招展枝頭時的妖豔?當你零落入泥時,別人看到的,永遠是枝頭上的盛情綻放。
“這……長空將軍乃是當朝將軍,諸火國入侵邊境,此等大事怎可少了將軍呢。”段清佑畢竟身處官場多年,轉變得極快。
“原來如此,不敢當!不知段相這會要將三殿下帶往何處?”長空英氣朗朗的臉上勾起迷人弧度。眉宇之間,一股正義凜然。
“三殿下私藏軍機圖,這是軍機機密,怎能擅自過目,還將其藏在寢宮,這是犯了軍機令的。”段清佑迫不得已,搬出殺手鐧。這是他最新掌握到的證據,絕對能將沙華拘留。更可助他完成未完的使命。
“段相,中間可能有什麼誤會吧?”長空裝作皺眉,追問段清佑。
“證據確鑿,人證,物證皆在,還能是誤會嗎?”段清佑揚起手中軍機圖,冷笑著。“長空將軍,若沒其他事,老夫便先帶三殿下下去,待查明一切,老夫自會還三殿下自由。”
“慢著,段相是說,要將三殿下拘留?”長空進一步擋在段清佑麵前,伸手阻擋住欲跨步出沁春殿的人。
“是又如何,老夫人證物證具在。”段清佑伸手拉著花白胡子,瞪眼望向長空。
長空不急不緩,表情閑暇。“段相,恐怕你目前不能這樣做了。因為王已親諭,封三殿下為軍師,助我反擊諸火國,奪回城池。”
“什麼?胡說!”段清佑未曾料到有此一著,他嘴角銀須微微抖動,握著軍機令的手,也顫抖不已。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靳聽會在這麼快的時候內作出反應。
沙華也是一臉愕然,她眸裏閃著複雜情緒。長空是否為了幫她開脫罪名,而找了這個借口。他可知道,假傳這種聖令,會有什麼結果!在她眼光飄離的院外,海棠又寥落一季的殘痕,零落水中的花瓣,片片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