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日的羽箭仍插在他身上，長空頭低垂，似奄奄一息。沙華眸裏霧氣氳氤，似有硬物咽在喉間，這便是所有階下囚的下場？若不是因為她，他又如何會落得一個階下囚的下場。
“長空，長空……”沙華雙手微顫，欲伸出手撫平他淩亂的頭發。
“三……殿下。”孱弱的聲音，傳來自曠古，輕若微風，仿佛不是眼前的人所發出來的。沙華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眼中淚水。而長空幹涸的唇上顯得異常的蒼白，幹裂開幾條血痕。
“長空，感覺……還好麼？”沙華語氣硬咽，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問著。
“我沒事，三殿下不要擔心。”長空強撐著渙散的眼神，氣若遊絲地答著。為了不讓沙華擔心，他拚命聚氣，爭取著一口氣說完。
“好一個主仆情深！長空，你的軍師已服下鴆紅顏，現在我這裏同樣有兩杯酒，一杯上等佳釀，一杯穿腸過，不知你想要那一杯？”長孫玄月走到長空麵前，淡淡地對他說道。
“三殿下，你……”長空眼中刹那凝住，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沙華，眼中有著難言的心痛。鴆紅顏他一早耳聞。如今長孫玄月必定用他來威脅沙華，而對他而言，他寧願一死，也不要成為沙華的負累。
“給我穿腸過吧！”長空忽地抬高頭，銬在他身上的鐵鏈也因他的動作而叮叮聲響。
長孫玄月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沙華，他轉身對侍從說：“給他穿腸過。”
旁邊侍從收到命令後，捧著一隻瓷杯遞到長空麵前。沙華眼睛駭然，那隻杯子似火辣辣地燃燒過她的眼睛。“住手！長孫玄月，你到底想幹什麼？”沙華一個淩步，推翻侍從手中的毒酒。
“你選擇了鴆紅顏，他也隻能跟著選擇毒酒。”長孫玄月往日溫和的臉，倏地變得冰冷，語氣似是冰封千年。透著的寒意，令沙華全身顫抖。
難怪他要讓她選擇，原來他一早預謀好了。他是要用這種方法來折磨她，要令她徹底臣服。而且他一早料定她會選擇鴆紅顏，所以他才會對一切都淡定自若。因為他手裏，還握著長空這最後一枚棋子。
“你想要我做什麼？盡管說吧！”沙華轉過身，一臉冷漠看著長孫玄月。
“不要……三殿下，不要，長空寧願一死！”長空微弱的聲音，在沙華背後響起。
“長空將軍，難道，你還有談條件的資格？”長孫玄月冷笑望著長空。
“長孫玄月，你個卑鄙小人，你……”長空怒目而視，他的雙手不停地掙紮著，巨大的鐵鏈，將他的手腕磨破了一層皮，手腕上淺紅一片。
“卑鄙小人？階下囚也有資格說這句話麼？”長孫玄月慢條斯理地拔弄手中貓眼石鑲嵌的戒指。“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帶著你的三殿下從這裏逃出去，隻要你們能逃出諸火國範圍，我便放你們走，否則的話，你便隻有死路一條！”
長孫玄月臉上忽地劃過一抹深濃笑意，他喜歡一次次地擒拿獵物的感覺。長空便是他眼中最想挑戰的敵人。想要征服的欲望在他眼中騰升，在他腦海裏，全是一幕幕好玩的遊戲。
沙華瞥見長孫玄月臉上詭譎笑容時，心裏無由來的，一陣恐懼。
“來人，鬆開他。”長孫玄月一聲命令，旁邊侍從已走到長空身邊，為他打開那厚重的枷鎖。“長空將軍，準備好了，你的時間不多，失敗的話，你的三殿下將永遠留在諸火國，而你，也得死！”長孫玄月語氣間，全是陰狠，無情。
“半盞茶時間，你便可以自由出發，不論你用任何方法，都可以，隻要你們能逃出諸火國境域，便算成功。”長孫玄月話說完時，便領著所有侍從離開。
黑暗囚室內，獨剩沙華和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