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江，回蕩著她低柔的嗓音。回答她的，隻有水波蕩漾的聲音。沙華眼一斂，臉上帶著深深疑惑。空曠的江麵，不見任何蹤影，隻在那殘舊，搖晃不停的漁火。
“不管了，我們先上船！”沙華沉寂的聲音響起。話完時，她便挽扶著長空往船隻走近。在三人即將抵達船艙之時，黑暗的蘆葦堆中，忽地燃起無數火把。一片沙沙之聲，他們眼前，已站滿一身黑衣的侍衛。莊重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雙眼緊緊地，像盯著獵物一樣盯住三人。
吃驚的抽氣聲，成為江邊的最後一把聲音。
一張陰沉且豔麗的臉出現於三人麵前。霞豔飛拖著長長的裙擺，一步一步，朝船隻走近。麻木漠然的雙眼，看不到任何氣息。那是一種蒼白的空洞，仿佛她的眼睛，早看透一切。
“霞豔飛？怎麼會是你……”沙華唇齒微啟，有些愕然地看著霞豔飛。
“怎麼不能是我？”霞豔飛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妖媚的笑。她側著臉，反問沙華。斜插在她鬢邊的花，輕輕顫動，她的容顏，嬌如情，豔如花。跟她的名字一樣，灩瀲，迷情。
……
沙華被問得啞口無言，她綠眸瞬變，似有一點星星之火燃過，很快地，又被熄滅。“那麼，你守在這的原因，想必與我有關了。”
“果然冰雪聰明！難怪婆婆說過，不可小覬你。”淡淡的聲音掃過，沙華背部一陣僵硬。蘇婆婆！她果然不肯輕易放過她。既然她不肯放過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地為他們指路？蘇婆婆的意圖到底是什麼？深深的謎團，纏繞在沙華心底。
“即使是拖著我們的屍首，也要將我們帶回去，對麼？”沙華眼裏蒼涼，苦澀地問著。
“是的。”霞豔飛毫不遮掩，直接回答。
“要帶我們回去，先問過我手中的劍！”藍綾兒“嗖”地一聲，抽出佩劍。一道銀光，在霞豔飛眼前閃耀。她媚惑的眼，半眯起，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靜。
漆黑夜空下，聞到一道銳利的光芒。那細微的聲音，像玉箏的餘音，在眾人耳畔嗡嗡響起。藍綾兒身形如燕，手持軟劍一下飛旋到霞豔飛麵前。
霞豔飛冷冷一笑，在藍綾兒即將剌到之時，魅紅的身影，像幽靈一樣忽地閃身退後。眨眼，她已退入到侍衛身後，厚厚的人牆，擋在藍綾兒麵前。藍綾兒心底吃驚，她一聲吆喝，旋身落回原地，清秀的臉上，帶著怒氣未褪。
“以你的功夫，一個人大可逃脫，現在逃，還來得及。”霞豔飛的聲音在人牆後鑽過。帶有婉惜，帶有迷惑的盅音那樣的淡然，那樣的迷惑，像要帶著人，一起輕輕墜落。
藍綾兒持劍的手，微微鬆懈。長空緊皺著眉，他低沉的嗓音，輕喚藍綾兒：“綾兒，不要被她迷惑！”
藍綾兒低垂的手，在聞到長空的叫喚後刹那清醒。“妖女！隻懂妖言惑眾，今天即使我們逃不脫，也會選擇與你同歸於盡！”藍綾兒激動的提劍直飛圍堵渡口的侍衛。
“綾兒，不可……”長空焦急聲喝，也許是因為被關押得太久，他的心口堵塞著一道氣流。下一刻，一抹猩紅從他嘴角溢出。
“長空！”沙華眼裏一陣激蕩。她飛身半空，身形快如幽靈般，在眾人眼神觸及之時，她的人影已落在藍綾兒麵前。一白一藍的人影似一道疾光，瞬間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