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將軍,請你盡快離開這裏吧,長孫玄月他……要對你不利。”沙華慘白的唇,牽強地喚著締羲的名號。
“謝謝,我說過,我不會離開。”締羲淡淡地答道。“你是王的妃,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不該來的地方?王的妃?沙華聞言,不覺淺笑,笑意間聲音嘶啞。這是最終結果麼?粉色櫻唇,咬成線白。僵持許久,沙華拖著緩慢的腳步輕輕跨過門檻。粉如桃花的衣裳,在風中飄搖,背過臉,滾燙的淚水簌簌而落,灑在那如桃花般的羅裙。
締羲眼神幽深看著遠去的沙華,不覺意間,一種憐惜悄悄流露,而這種眼神,轉瞬時即逝,如隔岸的煙火。
跟隨沙華身後的宮女愣愣看著失魂落魄的沙華往回走,輕輕的一眼,傷心欲絕。
她眼裏捕捉到一絲困惑,接下來,她隻是靜靜地跟在沙華背後,一路上,小道很窄,周圍很安靜,隻有細微的腳步聲,從巷口到巷尾,輕輕回蕩。
前方的宮殿飛簷斜角,一片浮雲掠過,彎曲鬥角,似是一輪新月,隻是那輪新月背後,帶著的是殘缺。
飄逸的桃紅色,像一闕憂傷的闕歌,永遠鎖在那條小巷。
“總算是回來了。”冷如寒冰的聲音響起,沙華心一悸,霍然轉身。
長孫玄月一臉陰鷙,冰箭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說,方才你上那了?”蒼勁有力的手,緊撚起沙華的下顎。
沙華聞言,不禁心虛。她咬著唇,避而不答。
“回答我,為什麼不說話?抑或,是你害怕回答?沙華,在你這雙綠眸後,到底隱藏多少的秘密,又隱瞞多少不為人所知的事實?”冷酷,苦澀,無可奈何。長孫玄月雙眼赤紅凝視著她。
在那雙倨傲的眼睛裏,藏著掩不及防的受傷之色。像勇猛的野獸,突然被傷害,流露出悲慟的哀傷。
這……是他原來的麵目麼?沙華在疼痛之際,心裏突然萌生起怪異的念頭。
可是,他錯了,而她,也錯了。
“說啊!”悲慟轉變成咆哮。長孫玄月忽地用力抬下她的下顎,一陣溫熱狂暴的吻,似驟雨般落在沙華的臉、唇、眉睫。
沒有掙紮,沒有抗拒,她如一尊泥人,憑其狂暴的掠奪。
“為什麼不掙紮?反抗啊,如往常一樣反抗,你不是一向都很抗拒麼?”長孫玄月暴怒地離開沙華的身體。他眼裏的神色,更為不堪。
沙華倦怠地抬眸,似要在長孫玄月的臉上捕捉些什麼,轉而,化為一聲輕歎。兩個同樣愛錯的人,竟在這裏苦苦糾纏,而那個人,卻是活得那麼淡然,仿佛一切,隻是一個笑話。
是啊,一個笑話!沙華仰首淺笑,眼裏藏著深深的蒼涼。那笑,驚倒室內燭火,驚倒欲望澎湃的男人,驚倒那個不可一世的王。
忽地,燭火一下熄滅,整個宮殿一片漆黑。幽黑之中,綠眸盛載著悲切之意。光與暗,無非是一個念頭,而在她的世界裏,四周黑如夜,曾經的光明,綻放在淌血的傷口。
有一種情,仿佛天生便有,刻在骨子裏,任由時光如何蛻變,永遠都不會磨滅。
“王……需要奴才進去將火點上麼?”殿外,荊奴領著手執燈盞的宮女候在門外。
“滾,不需要。”長孫玄月暴怒的喝道,漆黑中,他將臉埋於手掌,暖暖的,濕濕的,流泄指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