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停停歇歇,隔天二人到達一個荒蕪入口,一路的綠柳花紅都消失了,仿如進入了另一個境地,路口處略顯微寒。
“穿上它。一會更冷了。”龍熵早有準備地從包袱裏取出一個裘衣,精美的狐狸貂皮,毛色光澤亮麗,雪白得如天上皎月。
馬的腳步也緩慢起來,漸漸地,二人看到了天空中紛灑的雪花,一片一片,紛紛揚揚,地上也變得白白一層。映入人眼前的,是一片寒雪天氣。
“這裏是勼厝?”沙華驚訝地問,隨即她伸手接捧著飄落的雪花。
龍熵坐在馬背上笑看著沙華,“恩,這裏便是勼厝境地。我統領的軍隊仍有部份留守這裏。你要騎馬過去,還是步行過去?想不想到雪地走一走?”
“還是下馬吧,早聽聞勼厝這裏一年四季都是冰雪世界,走一走,也可以領略異地的一番風情。”話完之時,龍熵已伸手扶她下馬。
二人牽著駿馬,橫過一片雪地。沉默許久後,沙華開口。“龍熵,得到並不代表征服,你與締羲始終是兄弟,你這種方式,無非是讓你們兄弟相殘,值得嗎?我知道,你放不下從前,可是,那畢竟是上一輩做錯的決定。”她在為自己為別人找借口,不管這借口多爛。到底是為自己,或是為別人?
“哦?你是這麼認為的?”龍熵微愣,一種苦澀與雜亂的思緒浮現在茶色的眸子裏。“莫非你以為,我隻是一時的好玩?沙華,我不會允許你拒絕,我要你放下所有責任,自己真真正正做一次決定。即使你恨我或愛我!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已經決定將一生的成敗交付與你,不管任何結果。”
“願意陪我趟一遍那刀山火海嗎?”龍熵又言。
“我們現在已經走在薄冰上,如履薄冰,不是嗎?”沙華笑了。笑意裏夾帶的複雜難懂表情,連龍熵也猜不透。
“那就走下去吧。”
即使萬劫不複,即使粉骨碎身,他也要讓她真正活一回。選擇愛或不愛他。誰讓那船上的女子就那樣防不勝防地擊破他的心牆,住了進去,瞬間生根,發芽。僅僅因為那一麵,他便決定,相伴到老,與之執手。
他們遇見的不僅是一麵之緣,是一生的愛與糾纏。
他也不知道上天為何偏偏在那時讓他們遇見,早些,或遲些,會否有不同?連他自己也不知。
二人在勼厝寧靜地過著,時間轉眼三個月餘。沙華的眼神裏已是漸漸地藏不住的憂鬱,締羲該著急了吧?可自己該怎麼勸龍熵回頭?他們之間還能回頭嗎?她知道龍熵的軍隊與締羲的軍隊已開始對峙,難道真讓他們兄弟倆在戰場上相見?令這片土地滅亡?不,絕不能如此。
時間就那樣過著,龍熵與締羲的軍隊經曆了一場場的戰爭。原本已是盛世太平的日子,如今彼此的敵人竟是嫡親兄弟。戰火又開始在陰司王朝與勼厝兩地之間升起。
“龍熵,收手吧!”沙華站在龍熵麵前,懇切哀求著。因自己引發的戰爭,作為陰司王朝的聖女,她已是身帶罪孽。“我想,我該回到締羲的身邊了。”
“你要回去?你知道回去的結果麼?”龍熵臉帶疲乏,又顯激動。如今戰事已起,陰司王朝的百姓不會忘記這場戰爭的起始者,他們不會再承認沙華,而沙華的下場也會很慘烈。唯一能改變這種狀況的便是龍熵贏得勝利,成為陰司王朝最崇高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