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表妹長大了,倒是比當年謙虛了許多。”顏查散微微地笑了起來。
柳金蟬也掩唇笑道:“顏表哥,你又取笑我。金蟬小時不懂事,常常自吹自擂,難道表哥你又不是這樣?當年,是誰時常說,‘我做的詩最好,我是文曲星下凡,應該多吃一顆桂花糖’?”
“嘻嘻……”雨墨和繡紅又開始偷笑。
顏查散紅著臉道:“小時候的事情,金蟬表妹你還記得這麼清楚作甚?”
和顏查散一起回憶童年趣事,柳金蟬的心情又睛朗起來,於是提議:“顏表哥,不如我們再來比比詩文,還是老規矩,做的好的,吃一顆桂花糖?”
“金蟬表妹有此興致,顏查散敢不奉陪?”顏查散臉上春光滿麵,渾身上下的每個毛孔裏都滲透出一股幸福的味道來。
雨墨眼珠子一轉,便對繡紅道:“繡紅姐姐,廚房在哪裏?我們去給少爺和小姐拿桂花糖過來吧。”
繡紅笑道:“小書僮,跟我來。”說完,抱著條條轉身就跑。
雨墨不滿地大叫:“喂,我不叫小書僮,我叫雨墨……繡紅姐姐,你等等我……”兩人一個轉眼間就跑得不見了影子,花園裏隻剩下正在斟詞酌句的顏查散和柳金蟬。
××××××××××××××××××××××××××××××××××××××××××
柳府西廂房裏,遊彩花好不容易才把熱情過度的馮君衡打發走,轉回身來坐在桌邊,卻幾乎將整個上半身都趴在了桌上,半眯著眼喃喃道:“累死我了!”
白玉堂對於遊彩花這一類和淑女不沾邊的動作仍然有些不適應:“我說,你就不能好好兒地坐著嗎?一個姑娘家,這樣趴著成何體統?”
遊彩花猛地直起身來,很認真地點頭:“嗯,你說的有點道理。”她拖著軟綿綿的腳步,走到角落裏的一張大床邊,然後,踢掉兩隻粗布千層底布鞋,跳到床上,抱過一隻枕頭,幸福地眯著眼呢喃:“嗯,果然是床上比較舒服。”
白玉堂的臉色一陣發白,終於忍不住咬牙道:“你哪裏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這屋門還大開著,你就能躺到床上去!”
“哦?”遊彩花又坐起身來,趿拉著兩隻粗布鞋,懶洋洋地走到門口,“吱呀——”一聲,將門重重地關上,然後,趿拉著鞋“啪啪”地走回床邊,“嘭”,倒下去,繼續幸福地眯眼。
這一次,白玉堂的臉色是一陣紅來一陣白,突然憤憤地站起身來,大聲道:“我還在這裏,你竟然關門上床,你……你好不知羞!”
遊彩花如貓兒般眯著的雙眼突然睜開來,笑嘻嘻地說:“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妹子,咱們是兄妹。大哥,你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白玉堂撇嘴道:“小妹,那隻是為了躲避差役的權宜之計,不過掩外人耳目罷了。”說是權宜之計,可是他好像還有點叫順口了。
遊彩花點了點頭,翻了個身,抱著枕頭趴在床上,翹起兩隻光腳丫,懶洋洋地道:“放心啦,我都沒介意,你緊張什麼?不過,如今我們以真麵目示人,如果在這裏呆久了,倒真是有點麻煩……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去哪個什麼什麼島?”
“不是什麼什麼島,是陷空島!”白玉堂忍不住開口糾正。
遊彩花漫不經心地點頭:“知道啦,陷空島……對了,剛才你上哪兒去了?”
白玉堂微微一愣:“剛才?”
遊彩花斜睨著白玉堂,再點頭:“對,剛才,就是那個馮君衡不停地摧殘我可憐的耳朵的時候,你又溜回花園去做什麼?”
“你看到了?”白玉堂微微一哂道:“我是不放心顏兄,回去看看。”
遊彩花坐起身來,嘴巴撅得老高:“什麼不放心酸秀才?我看你是不放心那位柳小姐吧?”
“休得胡言,”白玉堂正色道:“朋友妻不可戲,我白玉堂豈是那等小人?”
遊彩花嘟著嘴,悶悶地說:“對,你不是那種小人,你也沒戲朋友妻,是朋友妻要戲你!”
白玉堂皺眉道:“小妹,你到底在說什麼?”
遊彩花扔給白玉堂一對大白眼,酸溜溜地道:“難道你沒發現,柳小姐被你一句詩給迷得神魂顛倒嗎?”
“豈有此理,哪有這種事?”白玉堂坐回桌邊的凳子上,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回敬了遊彩花一對更大的白眼。
遊彩花哼哼道:“你一直在盯著地上發呆,當然不知道啦,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柳金蟬一直在看你,根本就理都不理酸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