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打量夜色中的他。他看起來似乎有些靦腆的模樣。他跟上來以後就同我並肩向深邃的夜色中行走。我安靜地向前走不知該說些什麼話。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今夜我來見你是想告知你關於國巫川焰的事情。”
聽是有關國巫川焰的事情，我不禁好奇地問：“王子殿下，優曇疑惑，不知國巫大人那裏可有什麼動向，國巫大人可曾向大王交代不死泉水的具體位置？”
我側過臉瞧見月光將他臉頰照得半明半暗。
傑定王子思忖片刻答：“據我所聞，到現在為止，父王僅為川焰辦洗塵宴會，第一晚他們曾在卜筮宮相見，談話的內容卻無人知曉，他們自洗塵宴會以後甚是平靜，興許是在策劃或等待時機，至於不死泉水的具體位置，約莫現在也就隻有他二人知道。”
傾聽他平平靜靜地講。他是阿修羅的王子，為何願意告訴一介奴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抬眸看看他問：“王子殿下，優曇隻是卑微的奴仆，優曇不明你為何告知這些事情？”
兩人並肩行走，他的腳步放慢些許。傑定王子側過臉投來溫和的目光道：“因為在這座阿修羅王宮中，本王子知道你是與眾不同的，優曇你是可以用心信任的人。”
我停住腳步，轉身麵向他，平平靜靜地問：“那，王子殿下，如果將來，我是說如果，你發現我不再值得信任，或者你發現我根本在欺騙你，那麼你還會依舊信任優曇嗎？”
他的眼睛向遠處看看又收到近處瞧瞧。傑定王子用毫不在乎的語氣答道：“將來，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如果真的那樣就等將來再說吧。”
夜色裏，我緊緊盯住，他黑黢黢的眼眸，用那種幾乎逼迫似的口氣問：“王子殿下，優曇心有疑惑，現在就想聽到你的答複。”
他似是有些無奈，將腦袋扭過去隨意地回：“優曇若真的欺騙我，我便再也不信任優曇，因為本王子知道你永遠不會欺騙人。”
心髒仿佛在瞬間失力，抬眸看他英俊的麵相，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我落寞地轉過身去，望見前麵的青石板道路，獨自一人緩緩地踏上這條道路。約莫他還在後麵靜靜地佇立著，我沒有回首徑自行走，揮揮手對背後的他道：“王子殿下，前麵是百花圃，優曇便在此與你分別了。”
夜色裏，傑定王子沒有回答，但他的呼吸聲從胸膛內傳來。
——
清晨，橘色的陽光溫暖著百花圃，百花圃裏各種花草競相盛放，蒼翠欲滴的葉麵沾染著露珠，陽光透過露珠被折射成絢爛的色彩。
赤羽鳥疾速拍打翅膀，在百花叢間飛來飛去，尋覓散發香味的露珠飲用。
從花海間飄進涼亭陣陣微風，風中夾著泥土與花朵的氣息。我站在涼亭裏低眸看向水華池，毫無漣漪的池麵倒映出婀娜的影兒。有時看得久了，便以為水華池是麵看不真切的鏡，我亦分別不出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一縷華光從水華池中飄出來。它落在涼亭裏漸漸化作花瀠的模樣。花瀠容貌美豔，她緩緩走過來問：“優曇，你從清晨便站在此處，現在陽光明媚仍舊在站著，不知你是否遇見憂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