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束見他目光的動向才發現自己麵紗被風吹開了,趕緊把麵紗蓋了嚴實,大窘,一瞥那青衫男子看她的眼神裏盡是輕蔑,好似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不自量力。
好自戀的男人!
好不要臉的男人!
好沒同情心的男人!
白千束嘴角一抽,又氣又怒,心道:哼!等你死了,看你還不乖乖聽我的,我要讓你天天給我洗腳!
白千束之所以戴著麵紗是因為臉上那刀疤,剛才那青衫男子嘲笑的目光盯著她疤痕看,正戳到了她的痛處。
白千束憤憤:好,也不必去義莊找死男人了,就選他了!
白千束打定主意,坐等婚宴結束,打算跟隨錦衣公子一行人一起走。蛟城不太平,惡匪滿山,西邊那片窮山惡水土匪都餓瘋了,來了個小肥羊林少爺還不立刻宰了下鍋?
白千束直覺,這青衫公子活不久。
為啥?
人品不好啊!
白千束本就打算參加完如今是她同父異母兄長的齊文軒的婚禮就走人,現在倒是不急了。當然,侯府是不能呆的。她就先就近找個地方住下,看看這群人啥時候走。
白千束走的時候,侯爺夫人悄悄來送了她。侯爺夫人還年輕,不過三十多歲,鴉鬢雲雲,珠釵典雅,雖如今發福豐腴了些,但風騷……咳咳,風韻,風韻依舊。
侯爺夫人笑得憂心忡忡,拉住白千束的手,先塞給她一袋銀子,後又塞給她一封信。
“白姑娘啊,這些銀子你拿著,見著你爹爹替我把這封信交給他……”
“侯爺夫人,信我可以轉交,銀子就不必了。”
“你拿著吧,出門在外沒銀子怎麼成了。”齊文軒的娘親心地倒是不錯的,拍拍白千束的手,“白姑娘,我本就挺喜歡你的,怎知道……原來……哎,天意弄人。這件事,我們可都要爛在心裏,可知道?若別人曉得了軒兒的身世,隻怕軒兒不但襲不了侯爺之位,還會性命不保!侯府裏多少雙眼睛盯著軒兒啊……”
“夫人放心,這點千束還是明白的。”
侯爺夫人反複叮囑要把她與白玉堂的事和齊文軒生父的事爛在心裏,白千束滿口應承。也不是第一回,之前就遇到過兩個女人這樣叮囑她了。
哎,爛在她心裏的事兒還真不少,盡是她爹的桃色緋聞。白千束篤定,這絕對不是最後一件!可憐了她原本純潔若明鏡般的心田啊……
白千束找了家客棧住下,然後摸到侯爺府大門外蹲守,看那撥人何時走,直到第二日,料想那撥人也是時候該走了。忽然一隻鴿子飛來,停在她身側。白千束見那鴿子毛羽雪白雪白的,很眼熟。
好像是蓮花塢飛來,像是太丘養的鴿子。
太丘是個老太婆,額,是白玉堂留給女兒的家臣之一。
鴿子聳著腦袋繞著白千束打轉轉,咕咕咕的叫,聲音很大,惹來行人幾許目光。
白千束低聲警告了一句——“閉嘴。”
那鴿子果然閉了嘴,搖著火柴棍兒似的兩腿兒走過去與白千束並肩而立,蹲下等她。白千束見它賴上了,歎了口氣,倒是和太丘對她的戰術相似……於是揪住它的翅膀,拆下它腿兒上的綁著的小紙條,展開——“小姐安否。”
果然是爹爹白玉堂留給她的家臣傳來的信,這回出門她沒帶他們。幾人都是白玉堂從前的心腹,幾十年過去,任你從前多麼英武無雙如今也老了,還是少讓他們出來折騰,年兩個的幾個都被她派出去辦事了。
白千束簡短的回了一個安字,鴿子帶著這個子,啪啪的扇著翅膀飛走。白千束回頭一看侯府門前,正瞧見侯府門口齊侯爺出門送林公子一行。齊侯舉家上下都來送了,齊文軒也在列,身側是新婦張家小姐,已梳了婦人發髻,巧笑嫣然,看得白千束真是心傷無限……
那連隨從下仆都衣著光鮮的洛城土豪林公子一行終於齊侯一家的熱情相送下離去,看他們走的方向是往西,正是朝西山惡匪那邊去。
當然,白千束也遠遠隨著。
她等著在那青衫公子斷氣後第一時間收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