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七日過去。百草閣的大門不見開,細辛、八喜守在門外越等越著急,雖急卻不敢出聲打擾。以往七日白千束是必定都完成了,那小相公是死是活也能有個定數了。而今,眼看第七個日頭都落山了,還沒聽見半點動靜。
八喜手裏捏著兩片千瘡百孔的朱節草,偷偷瞥了一眼細辛,見她焦急的踱步來回,趕緊收進衣袖藏好以免她看見。心裏怎叫一個七上八下,昨兒個下午,她發現自己腳上竟然黏著兩片早已蔫兒巴了的“朱節草”,已經被踩爛不能用了。她知道,這朱節草是“生魂”的重要成分!
完了,完了,小姐還沒把那小相公救活,定是缺了朱節草。怎麼辦怎麼辦,雖然小姐寬和,但家臣卻規矩森嚴,她定會被重罰……過年的時候太丘大人才說過,如果她再粗心大意做錯事就會被逐出穀去!絕不留半點情麵!太丘大人一直看不慣她她知道,因為她胖,做衣裳總是特別廢料子,而且吃得多又不想動,太丘大人一向極度節儉,早看她不順眼了……
她不想走,所以不能說!反正都沒法兒挽救了,白搭上她著實不劃算,小姐不也常說,要把“損失和傷害最小化”。
嗯,不能說!
終於,夜半月落西山之時,百草閣房門猛地大開!白千束終於開了門。
“小姐!”
“小姐你沒事吧!”
“細辛,你配的藥可有錯漏?”白千束麵有急色,嚴肅道。
細辛朝屋裏看了一眼,倒抽一口涼氣,慌忙細細回想,掰著指頭回憶了一遍藥方,搖頭:“不會的,‘生魂’的配方細辛早已爛熟於心,就算閉上眼睛都不會拿錯藥的,小姐!”
是啊,細辛做事向來仔細,不是會犯錯的人。那……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白千束瞧見那月亮已漸漸沉下山渠、隻剩一線月光,馬上就要看不見了。
來不及了,再不救醒他,他就沒救了。
“細辛八喜,筆墨伺候!”
白千束揮筆寫下兩張藥方,一張給細辛,一張給八喜。
“細辛,速去找韓軍師犬七七粉’按照這上麵寫的配一副藥來,這些都取粉末,你識得;八喜,你按這上麵的編號去樓下藥房把這些藥取來,”
“是!”
八喜偷瞥了一眼房裏,被嚇得雙目大睜,捏著單子飛快跑下樓!
那小相公滿身青紫,七竅流血,顯然是中了劇毒!完了,定是她的失誤害的。
八喜又愧疚又害怕,攥著白千束寫的單子急急忙忙尋找藥丸,驚懼交加,滿手心都是冷汗!結果就是,她手心汗太多,把那字跡給弄模糊了!
“這、這到底是左四還是右四啊……”八喜借著油燈使勁看。完了完了,才犯了一個錯,這下若是又出岔子……
“八喜你還沒找齊藥丸嗎、小姐在催了!”門外細辛的聲音氣踹籲籲的由遠及近。
“來、來來了!”
男左女右,就、就左四吧!
八喜心一橫,取了左邊第四個抽屜裏的藥。看那小相公滿身青紫定是沒救了,反正都吃錯一回要死了,也不在乎再吃錯一回,反正橫豎都是沒救!
沒關係的!恩,沒關係的……
八喜眼淚花花的自我安慰著,顫巍巍的把取好的藥丸藥粉一同交給了白千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