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是她堅守的底線,所有的寄托。
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而活的女人。
白千束查問翠娘的身體狀況,哪裏疼,翠娘卻雙目無神、半點不答,毫無求生*。宮謹言頗為著急,對白千束也有些抱歉。
白千束讓宮謹言別放心上,她也不是皇帝欽差的,沒有什麼冒犯的。
不願配合治傷,那便問別的吧。白千束對翠娘道:“你殺了人?”
換了個話題果然有效,翠娘猛地看過來,雙眼噙著淚光:“沒有!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薑婆婆,我孝敬她還來不及,怎麼會……”
翠娘泣不成聲。口中的薑婆婆正是她幾年前收留的流浪老嫗。
白千束見翠娘如此激動,鬆了口氣,總算心還沒死透。人活著,哪能全心死盡呢,總有牽掛的事的。
宮謹言仔細問了翠娘,翠娘邊垂淚邊答著。
薑婆婆是去她相公,也就是探花郎陳靖的府上討說法時被藥死的。當時她去找人,被陳靖的新歡小妾馬姨娘找去了偏院兒,沒過一會兒便見薑婆婆渾渾噩噩的被帶到她麵前,接著二人便被轟了出來。回到*裏不到半日,薑婆婆就死了。她被馬姨娘指認為殺人凶手,抓進了牢裏。
白千束瞥了一眼宮謹言:“你爹爹這個知府當得真是稱職啊,還沒上公堂審問便已容旁人在牢裏嚴刑逼供了。”
宮謹言訕訕然,愧疚道:“身在官場總有些無奈,白姑娘不知,探花郎可是翰林學士黃啟仁親自向當今聖上提奏禦封的文獻官吏,雖沒有實權,但黃啟仁是今上身邊的紅人兒……蛟城這地兒天高皇帝遠,唯有這探花郎與皇都的人聯係最為密切……”
言下之意就是他老爹宮知府得罪不起那號兒人,這麼說來,宮謹言找她來著牢房裏幫助翠娘,也是瞞著他老爹了。
也對,翠娘以前也就是個宮家的一個丫頭,如今就更不說了……
齊知琰靜靜陪在白千束身後聽著,不知為何,聽見“黃啟仁”這個名字時,他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似他曾經很熟悉。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詞兒,“黃愛卿”。不過娘子說他從前隻是個富人家少爺的護衛,跟李賀地位差不多,怎麼可能認識皇帝身邊的紅人呢……
宮謹言還沒來得及與白千束、齊知琰商量對策,便聽獄卒頭子一聲。
“探花郎大人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白千束倒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這心狠手辣的寡情男探花郎。
更讓白千束意外的是,這穿著官府的探花郎竟不是個尖酸惡毒臉,還長得頗有幾分俊朗,儀表堂堂,約莫三十來歲。
陳靖負手,將幾人打量了一番,視線在晃過齊知琰的時候,停下,眉頭皺了一皺,似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最後對宮謹言道:
“宮公子是替宮大人來牢裏審問犯人的?”
白千束不客氣道:“當然不是,宮公子是替你來這兒看你妻子有沒有被謀殺冤死的。”
陳靖眼睛閃過精光,不善的盯著白千束:“這位姑娘說話倒是有趣得緊,不知姑娘為何要蒙著麵紗,要知道,蒙麵紗進大牢的,要麼是殺人犯的同夥,要麼橫著抬出去的……”
這話說得真是毒!說他是窮酸秀才搖身變的,這下她倒是信了。衣冠禽獸的精英代表。
白千束張口欲還回去,卻見齊知琰謔的舉起劍,隻在眨眼之間,鋒利的劍尖已直頂住探花郎陳靖的心口!
陳靖大駭,連忙後退一步,大怒:“你做什麼!”
齊知琰不緊不慢道:“我隻是告訴你,以我的武功,能輕而易舉的把劍刺進你的心口而保證不被獄卒抓到。”
齊知琰是在警告他別對她不敬,白千束明白,心裏一暖。烈馬相公還是有些用途的嘛,護娘子的心倒是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