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束用針灸加之木桶蒸療,將翠娘體內的砒-霜餘毒排盡。又蒸了一夜,翠娘奄奄一息。枯瘦的身子經過這番折騰,已形同枯槁。
“我要……報仇……幫我……幫……我……”
昏睡中,翠娘一邊流淚一邊攥著白千束的手乞求,淒慘可憐。
“莫怕,等你醒來,你的夢就實現了……”
……
一個月之後。
一個荷花池子的四方小院兒。
白千束正坐在院兒中的小石桌子旁削著個大毛桃兒,紅撲撲皮一圈兒一圈兒的被剝落,露出白裏透紅的果肉,院子裏荷香混著桃香,桃汁一滴一滴的從手指縫兒裏滴下來。
白千束正削得投入,一抹青衣閃現屋頂,再抬腿優雅的一躍,落在白千束麵前。白千束叼著桃兒,眨眨眼,瞧著麵前從天而降的齊知琰,唔唔了一句,踢了踢腿邊的一筐桃子。
齊知琰竟是聽懂了,點頭嗯了一聲,微笑。可當他看見白千束削桃兒的“大長水果刀”時,臉一黑。
“娘子,劍是用來削人的,不是用來削桃的……”劍身上黏糊糊的黏著桃兒皮、桃兒毛、桃兒汁。
白千束點頭表示讚同,從筐子裏挑挑揀揀選了個大個兒的,一並把桃兒和劍都遞給齊知琰。“你也來一個吧。”
“……”她真的是真心表示讚同他的話麼?竟用他的劍來削桃,真是太不對了。
齊知琰接過劍,削了起來……
反正都髒了。
白千束托著下巴看著齊知琰削桃子。他削得極仔細,那皮兒寬窄都是一樣的,他做事無論大小,總是特別的仔細,但你說他仔細吧,白千束又經常發現他迷路……
這方小院兒是白千束批發了一大盒飛燕喜春散給侯府的人,才買到的。難道是齊侯爺想把這好藥暗獻給宮裏的娘娘?還好,齊文軒不知道這事兒,不然還真覺有幾分丟人。
“相公,你剛剛去翠娘的土墳了?”
“恩,她那墳又被陳靖掘了。”
白千束重哼了一聲--“天底下竟有這般泯滅良知的男子!人害死了不說,竟還三番兩次掘墳!”白千束氣瞪著齊知琰手裏的桃兒。齊知琰覺得桃子都快給她的眼神灼出兩個洞了!
白千束掏白手絹兒,齊知琰以為她是要擦手,卻不想那芳香的手絹兒落在了他的頰麵上,輕輕揉了揉。
“髒了,擦擦。”
齊知琰心下一暖,想摸摸她的臉頰,無奈手上盡是桃汁。
“如今陳靖約莫已猜到翠娘沒死,肯定還會繼續追查加害。”
白千束為翠娘的未來感到擔憂,齊知琰卻道:
“我撿了具女屍在那土堆不遠處,衣裳和翠娘的衣裳極相似,體型也很像。”
“然後?”
齊知琰眸子映在白千束眼中,好似帶著涼絲絲的氣兒。
“陳靖把女屍當做了翠娘,帶走了。”
“啊?!”
白千束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出。
正這時,院子西邊的一間屋子房門開了,走出一位彤紅衣裳的女子,鴉發如雲、細腰如柳,膚如凝脂、眸含水光,行走間步履翩躚、柔弱之態畢現。
“翠娘。”白千束朝那女子喊了一聲。
這美人正是翠娘。五官算不得極美,但搭配著俏麗的衣裳、烏黑的長發,還有嫻靜的儀態和柔弱的身姿,相宜得章,別有一番素雅的美麗。
“見過白姑娘、青玉公子。”
齊知琰終於停下削桃子的動作,徐徐放下,正經狀。白千束瞥了一眼,暗道他死要顏麵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