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撕開眾諸侯偽麵具的征戰,伴隨著大麵積瘟疫的到來,生命的消逝早已不是什麼令人悲傷的事,令人的悲傷的反到是還活在這世上的人。
如果有人問權利能給人帶來什麼,我說除了死亡就是活著。
我們低估了瘟疫傳播的速度,就在秦軍三萬人馬奔至南涼軍事重鎮——宜黃時,瘟疫也同時傳至了邊城外,即使我們做足了防備,還是不能救回那上千人的感染者,眼看著他們痛苦的死去,唯一能做得就是燒掉他們的屍體,然後睜大眼睛看著身邊還活著的人,從對方的臉上尋找死亡的痕跡,這是一個可怕的經曆。
而在秦軍管轄之外的地方,因為毫無準備,瘟疫所帶來的災難更是慘不忍睹,有些村鎮早已生命絕跡。
駐紮東齊南部的漢南軍也未能幸免,僅僅半個月的時間,漢南軍已埋葬了上千具屍首,對岸的漢北軍情況也差不多,就連漢西這麼遠的地方,也因商隊的流通,傳進了瘟疫,各諸侯國人人自危,迅速封鎖各自邊界,一時間,天下好似突然靜止了,唯獨宜黃一地正在血戰。
包海等邊城守將,有一半被調至前線軍營跟隨秦權,一半留守邊城由我暫管,這是一個防止他們抱成團的辦法,分化瓦解黨派之爭的最好方法就是讓他們內部出現分歧。一半在前線浴血奮戰,一半守城繼續爭權奪利,這之間的差距隻有等到征戰結束後,才會有所結論,暫且放置一邊不理。
沒人預料到秦軍會這麼快出兵攻城,因此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而重鎮畢竟就是重鎮,即便南涼軍事再弱,集結了州府所有精兵良將的宜黃城,畢竟不是普通的草寇瓦軍,這裏是他們的身家性命所在,破了宜黃,就等於占了半個南涼,可想而知,這會是場怎樣的血戰。
對於剛組建沒多久的秦軍來說,這更是一次跨越,要知道這是秦軍的首戰。
自從秦權領兵出關,我便整夜整的夜失眠,不是擔心軍心不穩,就是擔心秦軍經驗不足,許章每次送來的快馬戰報,我總要看上幾遍才會心安。
不過這種狀態沒持續幾天,我便再也沒心思為宜黃一戰不安了,守備邊城的將士中最近流傳出一些謠言,說是秦軍在宜黃已被包圍,將要全軍覆沒,漢南軍、漢北軍也早已聯合起來,打算攻打邊城。
我不知道這些莫須有的消息來自誰人之口,不過顯然沒安什麼好心,我暗下派人找來熊大山,原邊城守將中,屬他還算身世清白,雖然膽小怕事,但做起事來到是細致認真,詢問了他一些關於謠言的事,他也是支支吾吾,顯然不想得罪同僚。
我有意想要培養他,自然不能讓他這麼歸屬不明,一頓威脅加利誘,他到也說出了實情,原來這都是包海等人的主意,他們向來與漢南走得近,上次秦權調來五千秦軍接管邊城防務,衝了他們的行,早就心生不滿,眼下秦軍主力正在宜黃苦戰,義瓦軍又被安排封鎖西南運河沿線,城中五千新調的秦軍也有三千多正在邊城一帶負責封鎖關鍵路口,以防不明商隊的出入,再去掉負責押運糧草的八百人,眼下秦軍真正駐守邊城的,滿打滿算不過一千多,相比之下,原守軍占了上風。
熊大山說,包海他們也不是很信任他,還威脅過他,說是有些事讓他考慮清楚後果再幹,跟個毛頭小子,又被女人管製,出不了什麼大出息,話就到此,老弟你就自己琢磨吧,說罷,熊大山還一臉的愧疚,說是包海他們說完這話的第二天就給他家裏送了隻木箱子,他老婆打開一看,全是金銀珠寶,嚇得他好幾天沒敢合眼,也不知該怎麼辦好,還跟我求饒,說早先秦將軍剛出兵沒多久,他見我心神不寧,也不敢把這事說給我聽,不過他到是打聽了一些包海他們的舉動。
接著便拿出了幾張羊皮紙遞給我,我心下暗喜,平時督促著他搞細作這一行,到還真是沒白費,關鍵時刻真是很頂用,不過這小子也夠機靈,我若不逼他,這些事,他八成也不會告訴我,看來是應該培養一些心腹。
那幾張羊皮紙我依次看完,到是十分細致,其中涉及的人,以及他們私下調動的守城軍,一一不漏,均是清楚明朗,看罷將羊皮紙往桌上一放,盯著熊大山,故意問他:“你覺得他們這是想幹什麼?”